乌延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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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娟的散文《消失的村庄》，2024年2月8日发表于中国作家网，是重点推荐作品。文章将瓦子坪的美丽景色、人文风情以及自己的情感体验有机地融合在一起，从外婆的小院到乡村的日常生活，再到瓦子坪的变迁，每一部分都紧密相连，让整个文章呈现出一种完整而有序的格局。该文是对一个村庄从繁华到衰败的描绘，更是对乡土情怀、时代变迁以及人性的多维度探讨，让我们感受到了作者对故乡深深的眷恋与无奈。
一、瓦子坪代表着什么
严格来说，瓦子坪并不是作者的故乡，而是她母亲的故乡。作者只是利用寒暑假，从平川上的家乡出发，跟着母亲坐上火车、汽车，走进大山中的瓦子坪。
简朴的生活，乐观的人生。瓦子坪的生活环境被描绘得如诗如画，充满了温馨和乐趣。教室就在一眼窑洞里，三个年级共有七八个学生，一个老师可以教他们所有的课。这种淳朴而富有乡土气息的教育方式，让人感受到了瓦子坪独特的生活氛围。在瓦子坪，无论男女老少，都有自己的事情做，生活充实而有趣。女孩子们绣鞋垫，织毛袜，下河洗衣；男孩子们赶羊牵驴，挑水爬树，样样都会。这些细节描绘出瓦子坪孩子们丰富多彩的童年生活，这种忙碌而充实的生活状态，让人感受到了瓦子坪人的勤劳和乐观。
淳朴的民风，好客的村民。瓦子坪的人们热情好客，真诚待人。无论谁家来客，都会招呼客人上炕，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这种淳朴的民风，让人感受到了瓦子坪人们的热情和真诚。同时，村里人都能辨出谁是谁，这种熟悉和亲近感也让人感受到了瓦子坪村的凝聚力。在瓦子坪，这种热情不仅仅体现在人与人之间，还体现在人与动物、人与自然之间。母鸡、燕子、狗等动物与人们和谐共处，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乡村画卷。例如，“母鸡从不怕人，眨巴着圆圆的小眼睛，守着炕上的人咯咯叫着讨食吃”。
优美的环境，古老的村庄。作者在文中描写了瓦子坪的山水之美，如“瓦子坪的天，比别处的蓝”，“溪流还在，井台边的辘轳却不见了”等，展现了瓦子坪的自然风光和乡村生活的美好。瓦子坪位于黄土高原的山谷中，周围环绕着苍茫的山峦和陡峭的崖壁，给人一种壮丽而神秘的感觉。瓦子坪的山路崎岖蜿蜒，沿途可以欣赏到壮观的自然风光。坐在村里的小院中，能看到“山崖上的红日徐徐跌入谷底。”此外，瓦子坪这个古老的村落还保留着传统的窑洞，这些建筑风格独特，充满了浓郁的地方特色和文化气息。
瓦子坪，其实就是作者心中“外婆的澎湖湾”。毫无疑问，瓦子坪代表着亲情、乡情和乡愁，代表着作者童年时对远方的向往，代表着作者对青春岁月的美好回忆，同时也承载着作者如今沉甸甸的乡愁。
二、瓦子坪正在失去什么
今天的瓦子坪，正面临着时代的冲击与变迁。随着现代化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意识到了受教育的重要性，他们带着孩子们离开故土，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这种变迁，既是一种社会的进步，也是一种文化的失落。
瓦子坪正在失去的是其传统的生活方式和社区结构。随着现代化的推进和城市化的发展，年轻人不再喜欢“鸡叫、狗吠”的人间烟火，他们向往熙熙攘攘的城市，于是离开瓦子坪去寻找更好的生活。村里的老年人和残障人被接到县城的养老院，最后只剩下几个不愿离开的老人还在坚守。随着年轻人的离开，许多传统的文化、习俗和价值观也逐渐消失，瓦子坪的传统生活方式正在逐渐被遗忘。
这种失去对中国农村具有深远的影响。首先，随着年轻人的流失，农村的经济活力受到打击。农村的经济主要依赖于农业和畜牧业，而年轻人的离开导致劳动力短缺，使得农业生产和畜牧业发展受到限制。其次，随着传统生活方式的消失，农村的文化和社会结构也发生了变化。这可能导致农村社会的凝聚力减弱，社区关系变得疏离，甚至可能影响到农村的稳定和发展。
更重要的是，这种失去也反映了中国农村面临的挑战和困境。随着城市化的加速，城乡差距逐渐扩大，农村面临着资源匮乏、人才流失、发展滞后等问题。这需要政府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通过政策扶持、资金投入、人才培养等措施，促进农村的发展和振兴。同时，也需要加强农村文化的传承和保护，让传统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得以延续和发扬。
在文章中，作者多次表达了对瓦子坪的热爱与眷恋，但同时也流露出对村庄变迁的无奈与痛心。这种矛盾的情感，正是许多人在面对故乡变迁时所经历的。他们既希望故乡能够跟上时代的步伐，又害怕故乡在变迁中失去了原有的韵味。
三、平实真挚的叙事风格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描述瓦子坪时，有欢笑，也有泪水，但是并没有过多地渲染悲伤或欢乐的氛围，而是以一种平实的笔触，让读者自己去感受其中的酸甜苦辣。这种写法不仅让文章更加真实可信，也让读者更容易产生共鸣。
真挚感人。文章开头，作者写道；“我一直相信，人是有根的物种。心中的那一方热土，任岁月冲刷，尘事堆积，都不曾褪去它最初的颜色。”这样的句子，直接表达了叙述者对根的追寻和对瓦子坪的情感。瓦子坪这个在大山深处的村子，正是作者心中那永不褪色的乡愁象征。通过作者对瓦子坪的回忆和情感表达，展现了一个充满乡愁和回忆的乡村世界。
文风灵动。作者在叙述过程中，通过运用生动地描写，使得整篇文章充满了散文的灵动和韵味。例如，“狭长的窑洞里弥漫着小米粥的香味，坐在暖暖的土炕上，吃莜面，吃山药做的各种美食，真香。饭桌上，都是大碗，山里人嫌盘子小气，不实诚，炒了肉也要用大碗盛过来，让人管饱吃。瓦子坪的人，进门就招呼你上炕，上炕就招呼你吃东西，我这个外甥，几乎吃过他们全村人家的饭。”这样的描写，让人真切地感受到了“山里人的热情，是骨子里散发出的原始的真诚，是一团真的烈火，炽热得能将人融化。”
深厚底蕴。无论是对瓦子坪的自然风光、风土人情的细致描写刻画，还是作者自我情感的表达，都展现了其深厚的文学底蕴。“懵懂却是多情，苦难亦是温馨，让人心心念念，眷恋神往，那就是根的所在吧。”“左手繁华，右手苍凉，握一把苍凉，仍只能选择远行。”这种诗化的语言，更是充满了清新典雅的文学特色。
四、丰富的文学表现手法
本文通过运用对比与反差、象征与隐喻、回忆和现实交织的叙事方式等文学表现手法，作者成功地展现了对瓦子坪的深厚情感和对乡村生活变迁的深刻思考。
对比与反差。文章在叙述过程中，通过对比和反差的手法，增强了文章的表现力。例如，一方面描述了瓦子坪的美丽和魅力，另一方面又揭示了乡村生活的艰辛和不易。瓦子坪与平川小村的对比、瓦子坪与县城养老院的对比等，突出了瓦子坪的独特魅力和乡村生活的美好。这种对比和反差，使得读者在欣赏瓦子坪的美丽风光的同时，也能够深刻感受到乡村生活的艰辛和不易。“在我炽烈地热爱着瓦子坪，热切地盼望着回到她怀抱的时候，我不知道，瓦子坪的人却在热切地盼望着离开。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外面的人想进去，村里的人想离开，这一种反差，让人无奈。
象征与隐喻。文章在叙述过程中，通过象征和隐喻的手法，赋予了瓦子坪更深层次的含义。例如，“瓦子坪，是我外祖家所在的村子，在遥远的大山深处，它是缀在山间的一颗闪闪发光的珍珠。”一方面，“珍珠”的美丽和珍贵，代表了瓦子坪在作者心中的重要地位。同时，作者将瓦子坪比作“珍珠”，又暗示了瓦子坪的脆弱和易逝。
叙事节奏与张力。在叙述过程中，通过控制叙事节奏和张力，使得整篇文章充满了紧张和节奏感。例如，在描述作者对瓦子坪的热爱和眷恋时，通过运用丰富的描写和生动的比喻，使文章充满了张力和活力。同时，在描述乡村生活的艰辛和不易时，又通过控制叙事节奏和张力，使文章更加具有感染力和震撼力。
“没有谁能阻挡时间的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夕阳垂落山谷里却再不会听到牧人的皮鞭声和孩童的嬉笑声。”离开瓦子坪13年后，作者再度来到外婆家的小院，看到的是颓残的土墙，破烂不堪的篱笆门。正在消失的村庄，即将消失的村庄，留给我们的是惆怅，是叹息，是无奈，是无处安放的乡愁。
写于2024年2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