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晨作而暮息,真正意义上的晨,是从日出开始的。“小雨晨光内,初来叶上闻”,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雾气裹着细雨,雨滴在枝叶上泛着微光。这张“照片”无不显些诗情画意,恍如隔世,今天的我,也品得杜甫之喜悦。
看晨,就是看天。你要能起够早,从黑乌乌开始,才叫完整。日出前是淡蓝,带点昏暗的灰。太阳开始升,大概30分钟空隙,会转为明亮的橘黄,这是刚露头,照着一半,看过这才叫看过日出。等完全起来了,便是欢喜的蓝白。有时也不完全一样,日出前成海洋般湛蓝,从这变过来更享受,有成就感。若云层厚些,又薄的恰好(太厚看不见日出),太阳微露的时候,就能看见红色的“稀有品种”。要不认真对付了,就是一下从黑到蓝,毫无趣味。
夏令,五时是最好不过的,点一盏暖灯,泡一杯咖啡,打开笔记本就往窗边这么一坐,十分钟不要,这城市的天际线,一挥而成。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晨是一天的开始,它能拉长生命周期,留给自己喜爱的事更多时间,这种充实与自在,是别的时辰所不能比拟的。传说南北朝时期有个叫钟离春的道士,没事就到寺庙敲钟打鼓。有天一位老人说他:“人生短暂,要早起晚睡才能有所成就。”他深受启发,早晨敲钟,晚上敲鼓,以提醒人们珍惜时间,努力奋斗。要我说珍惜时间,就一下别敲,不浪费。话这么说,我们也得看出时间宝贵,抓紧时间充实自我,它走了就走了,你也跑不过它。
谈早起就得谈办事,你总不能只为了那蓝天白云发呆一上午吧。办事可有大讲究,一起来说今天要干什么干什么,这叫烦恼,所以不干?不干也不行,这叫空虚。得做些什么,比如选几首喜欢的爵士乐,开个香薰机,热汤一落千丈,荡气回肠,只听蒸汽弥漫,一片“哗哗”回声。出浴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不急,拿出棋盘,撒几颗黑白子儿,又或是静下来,陪一陪同床共枕的好书,不怕累的人,还可以去河边跑一跑。等自己舒服了,再谈工作不迟。
晨不是具干瘪的肉体,它是有灵魂的,灵魂不是那块无足轻重的太阳,也不是那条若有如无的天际线,而是早餐。可以说没吃过早餐,就不算早起。中国人常吃的早餐多,全国基本通用,鸡蛋馒头炸油条,白粥馄饨小笼包,再配个豆浆豆脑。豆浆豆脑究竟吃甜还吃咸?这也是个高深莫测的大问题。我最幸运,我四种都能喝点。我喜欢的早餐是既多又少的,多是种类多,少则是份量少,拿个滚着热气的烧麦,被汤汁渗破了壳的茶叶蛋,还需邀请下金黄酥脆、柔嫩多汁的煎包。虽说每家店大同小异,但为了找寻不同滋味,早上跑三四家店,也是常有的。
要是你去了外地,跟朋友聊起早餐,可千万别说上面的那些啊,大伙都有。我们得另辟蹊径,让别人羡慕羡慕。我这习惯早餐吃饭,俗称“早餐饭”。早餐饭是“自助餐”,有香菇脚、糟姜片、炒油菜等等,一个两块钱小碟,沾醋大小,只要不倒出来,能拿多少拿多少。我一般底下放豆腐、土豆,方方正正,先把基地捋捋平顺,上边加豆芽海带刷层“水泥”,不规整像花菜茄子靠两边打牢一下,散的豆、虾米放顶上不易掉,剩下的空隙不能浪费,再插进咸菜和腌萝卜填充。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可以叠的跟水杯一样高,我这种不行,还是得加钱换个大碗。这些是自助菜,还有加钱的,但一般要点,也只点酒糟肉/猪肠和鸡蛋羹。鸡蛋羹就是普通蒸蛋,但更滑更软,一般顶上放片香菇装饰,典雅又显格调,让价格和食欲都飞速增长,一口烫嘴,两口即化。酒糟制作麻烦,但在这里却是家家户户的必备,要将蒸熟的糯米与红酒曲、山泉水一起放入酿酒缸中,直至新酒酿成,看到缸内浮着一层红色液体,那便是红曲酒,将红曲酒倒出后,留下来的便是酒糟。这种“酒之糟粕”与五花肉有机结合,放至蒸炉酝酿30分钟片刻,便成为了不可缺少的角色。比起豆浆豆脑,这儿的人更喜欢米汤,米汤有其独特的地位,在任何一家餐厅(包括但不限于早餐)都是不能缺的。将大米放入一口大锅熬煮,底下填柴,火越旺米越香,米熟了捞出来,剩下的就是米汤。人从早餐过后才开始忙碌,一天的生活基调从早餐这里,就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
晨有一半的价值,必须在路上慢慢探索。古有诗句叫“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山水之间啊,有种独特的芬芳,可以是清新的花香,亦或是泥土的质朴。小雨最是调味剂,雨滴玲珑剔透,像是一位令人怜爱的少女,雨水又混着点儿雾气,少女表情变得凝重,似乎想诉其平生却无人能闻。我亦是晨风的空灵,亦是林间的鸟吟,若住乡下,还宜加几声鸡鸣。
我们每天见得晌午,见过黄昏,见到夜晚,而未必见晨,晨与其他不一样,晨是纯粹的,它只留给奋斗拼搏的人。自从上了高中,晨无疑在提醒我学习,早起的凝重和痛苦让我印象深刻,我慢慢的变了,我开始忘记它了,我开始讨厌它了……我究竟为什么而喜欢?
偶然一次失眠的早起让我重新遇见了晨,它是如此美丽,美丽的纯净,美丽的圣洁,这种美经得起考验,经得起雕琢。于是我发现了,它一直在那,它从没变过!生活可能辛苦,但晨始终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