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组诗）

【我是雪】

我也会想

在雪天，无数个夜晚

是否生长一座荒原

有多少落雪的日子

记忆尽头，时间漩涡

脱了脱南方的潮热

那些覆满了雪的热带

几片雪花？或我的样子

在光线诱惑下移动

天空，大地，和我是雪

都没有温度的催走

像落叶，都弄昏了椅

当雪水贴吻到窗的一瞬

沉沉的心，还是雪花

把生命融给土地

【雪国列车】

在无穷的风，在列车中呼喊

你是远去——

我“沙沙”的喉咙，雪国啊

也不曾飞过了

你石头睡眠的梦？

夜呜鸣着，尽呻吟些

倒流的人们，是火焰

那过去燃烧的灯

追逐，重复，一层层

死掉白色的雪一层层延伸

前进呀，前进

到列车暂停

到雪国       深深的坟墓

前进！

【北欧雪岛】

灯着了群山，落入

冰湖蓝宝石的海

木屋脚积雪

还留些冬季的残温

于是港口睡了

多么困倦又幸福

它在梦啊

正启程着明日的渡船

躺卧于极光

与深紫蓝色的怀抱

这一刻

星星多小岛也孤独

染上极夜的

是玻璃，如同眼睛

究竟成了天空

或雪的颜色

我走了

带几个木架、断桥

温带的风

终吹不散北极墓地

【雪山】

旅途、漫步

四千千米海拔的牛羊

觉得离天堂很近

天穹碧空，绿水粼粼

我也是抹云气

躺在那冰封的泉水

带着时间    穿越回

第四纪冰期

如果迷失于

雪地与草场的方向

只请把呼吸放轻

找到云杉屋顶的模样

在山风离别吹响的前奏

对迷雾，在晨曦的温度里

酝酿明天的虚浮

世间又存多少静

怀抱在蓝水、绿林

蒸汽的灵魂啊

穿过了黑岩、白云

心像片枫叶逃逸

也学秋天的湖边

火烧般落下

【圣诞飘雪的前夜】

吞下气，柔弱的烛光

便已经熄灭了天空

算昔日稀疏冷漠的树呀

且得穿灯丝，化个

红红绿绿的亮妆

只有火炉    还胡乱地拍着

直至雪人的心也暖和

朋友，请让我

把咖啡放在书旁，就这么

倒满平安夜的尾巴

任用星星般白色泡沫的舞蹈

和演奏爵士乐曲的顿挫

搅拌，搅拌……

你还好吗？劳伦斯先生

烟囱在等待——

凌晨的第一片雪

落在新袜睡熟的床头

时间亦变得慢了

关于圣诞老人的秘密

抑或是烤鸡幻觉的芬芳

孩子们，那可能同一个梦

在冰雪与黑夜的王国

悄悄    悄悄划一根火柴

呐，迷路的小精灵们

这是我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