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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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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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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往事

凌晨两点的夜里,窗前的小楼挡住了月光,白炽灯显得更亮。我全身发痒,一连着洗两个不温不热的澡,心才稍微平缓些。记忆像团游离不灭的火焰,将沉寂的往事又撩起余波,如石头扔进湖底而泛起的涟漪,总在一人独处,冰冷,这样的时刻。

  前几天读完了余华老师的《往事与刑法》,颇有感触。“过去”不一定是发生的既定事实,“现在”或许也能影响到“过去”,正如余华本人所说:“只有现在是真实的,过去和未来都只是一种存在形式。”刑法专家太在乎“过去”了,从而深深影响到了“现在”。我觉得是这样——死亡的东西正在侵蚀消耗着我。

  往事像携风而过的种子,曾在我心里留了一个轻轻的痕迹,随着蹈矩的循环,而不断陷成为无法弥补的殒坑。其残缺的伤痛,带走了灵魂的部分。

  里面有些欣喜的往事,它们很美,美得转瞬即逝,如同夏夜里盛开的烟花。反而倒是些丑陋的,鬼魂一般挣扎着我们的,是“恨”的往事。我将其归纳为三类:怅恨、悔恨、怨恨。

 怅恨应就是本该难受的时刻。深夜无眠,新月寂寥,难言的话语又涌上心扉,无以表达,自然怅恨十分。这样的情绪是波动的,随着环境与心境的变迁而不同。

  悔恨则多了,总该是些后悔的事儿。但正轨无趣,论后悔,唯只恨自己读名著太晚,十八岁末起端,今十九。近三个月来百本,仍嫌太慢。我认为文学是齐身,以提高自我修养为目的,是不因说,不宜显摆的。所以高中那段时间,我尤爱装傻子,故意弄几桩蠢事,吃二三蹩药,让人以为我浅薄,鄙夷的渗漏。这样低贱自我,无条件迎合他人要求,演小丑博少许笑料,自然烦闷。

  然而我惧于展露高尚,因人只见皮肉的美丑,三观跟着五官的改变而改变,不重视内在纯洁与理性的巨大作用。其次,嫉恨比自己优秀之人,排斥孤立异己,正是庸人保持“清高”的最好办法。据我所知,至少在思想这一块,人人都认为比别人崇高。这样的观念大多来自一时的热度与激情,通常在接触到伟大的事例之后,人性对高尚品格的本能追求会让存在者误以为是自身萌发的欲望。实际上,想法是远大的,理想是美好的,行动是不做的,结果是没有的,当走到社会压力的面前,这些幼稚不堪的白日梦全都会不留余地的通通化为泡影。

  我素来轻语文,尤若干考试为甚,特别是些无用的应式作文,压根儿就经不起写,俗点说:“烂货香不起”。文章是通过思想考虑和语言组织,利用文字来表达特定主题的方式,归根到底是给人看的东西,一种艺术形式。蛋要酱油,吃饺子沾醋,香料是适合最好,不是越多越好,好的文章像是纯净有味的水,越品越有感觉。但要装傻子,还得表现得低俗一些,却又真有人把我作傻子笑话,想来确有不快,给悔恨增了些重量。

  其实现在说起来,也无关痛痒。太计较什么得失荣辱反倒会把一些虚无的东西看得太重,人的肯否绝非他人的偏见或社会的评价标准,如果不存在俗人的“庸”,也将不存在智者的“道”,因为比较生出价值,而人类的本性“擅长”比较。

  假如自己无意做了些可能叫别人讨厌的事,不时想起而尴尬不已,这叫悔恨。而反过来,别人对自己的身份迫害,以图一己之快的嘲讥,言语诽谤和污蔑,或有意阻碍正常的生活轨迹,便会生出怨恨。

  怨恨是永久的,一根扎死在脊椎的刺,这种痛苦和恶心的感觉在时间的重复中逐渐清晰,最终沉淀为往事。

  往事的尘埃在无数个夜晚里起伏,时隐时现,变幻莫测,就像一面把任何丑陋暴露无余的镜子,在你思考迷惘的时候,给上重重一击。无数被折磨的无处逃逸的懦者,把仇恨滋生至往事,将所有自身的不幸归结于引起怨恨的人,责任便干干净净了。

  其实往事从来不屑于关顾你那些无聊透顶的事情,是你自己给往事赋予生命,使其充当了一个关键的位置。在相似的场合仿佛又一次出现的时刻,人就会战栗、恐惧,唯先前的经验占据上风,在一次一次脑海中重复重复的画面,把真正的现实,又变成往事的一部分。

  我曾经被往事所缠绕,淹没于茫茫无际的黑海。少许不必要的误会,别人的侮辱和蔑视,以及狭隘之人对我的不公正的评判与偏见,好像就已经把我关在了往事那阴森晦暗的监牢,锁住了所有的情绪。

  我也会想,在无数个黎明,是否甩尽了昨夜星辰的惆怅,把幸福完整的,不留地带到了明天。

  人可以拥有往事,往事却不能拥有现实。往事如果总是轻浮,它就会桎梏住前进中旅途的脚步。

  所以忘了吧!把我们能记住的都忘掉,把往事的映射变为现实的影子。

  五点半了,深紫墨的天色掀起一阵微蓝,星点从高处降了下来。趁着还有几声小雨,我又洗了个澡。

  水温的余热还未消失,我刮了刮胡子,翻出了落满灰尘的白衬衫。天已经“唰”得亮了。

  在晨风吹落叶子的街前,想想早餐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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