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的日子（组诗）

明天是大集

借着朦胧的夜色

透过呈亮的店门

看街上的来赶集的车辆

哦，又一个大集日到了

明天的县城的大集

勾起我的昔日赶集的往事

仿佛又在夜行的包车里

朝着沈阳，向着西枊

县城的大集

让我汗颜，不是瞧不起

而是忆不起

我赶得是东北的“大集”

南塔、五爱、三好街

那是我昔日的难忘的书笺

我把它夹进书页

用来穿连今昔的古韵

对着往事的碎片

我似乎不值得叹气

只因凡间的轮回

只是一串飘渺的遐想

明天的大集

才是今天的生计

我得去购生活的所需

五谷杂粮，烟酒糖荼

长客宾馆

我与它相逢，是往事

而今，它已成记忆

它的在否已无关要紧

只成了发黄的老照片

不是它向我诉说

而是我朝它聆听

那远逝的鸣笛

伴着出站远去的车尾

用记忆拼接往事的碎片

梦回上世纪的八十年代

那次我去辽阳而与它相遇

它就成了我来回的驿口

那次也是我们彼此的

首次的对视

无言的凝望

却也情深，难忘的岁月

当时的沈城

楼阁不高，颜色不鲜

还未从古色中醒过来

只是向我们抬了抬头

记得，我第一次上网吧

也是在它的附近

那时的街灯，不甚明亮

但却把我带进了现代世界

我也曾在它的东北角的大道上

常到残历牌前散步，沉思

仿佛听到，九一八的呐喊

那儿，原是东北军的北大营

辽阳

这个地方

我只去过一次

但却终生难忘

白塔，映现在我下榻的窗前

我也记得，辽阳

有一个叫弓长岭的地方

是一个时代楷模工作的地方

他也是我一生的牵挂

回来时，我也曾想过

想顺路去抚顺

看看自已所敬慕的人

那是我少年的向往

只是，因工作忙

到了长客宾馆

只好打消念头，直接回来

未能了却自己的心愿

包车

当年的包车

不像今天的客车

而是老式的解放与东风

车箱上挂着篷布

刚开始赶集的那回

我们常是面对冬寒夏热

车篷内就着短衬衫或军大衣

汗流浃背或口吐白雾

每当午夜十二点

我们就到车主家集合

冒着炎热或严寒

春夏秋冬，体验人生的苦乐

今天的五爱、南塔、三好街

其实就是我们这些

遍及东北的千万赶集者

通过夜行晓宿来托起

我也曾经单独包过车

带着员工

去彰武、赴新民、到沈阳

去进生产所需材料

在此前，我也目睹过，

我们厂长家的的孩子

曾因赶集时出了车祸

包车在道口上被火车撞毁

而我，也有一次

也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赴沈阳的进货途中

我所包的车，差点被车撞上

那一夜，因为长夜未眠

无意间，在车头睡着了

醒来时，已近拂晓

车也已到沈阳

我是不是做了美梦？不知道

我是被坐在身边的职工推醒的

在黎明前的淡黄灯光下

眼前是看惯了的泛黄的世界

车旁围了些交警

好象是出了车祸

叫醒我的职工脸色也很难看

用笔告诉我，车差点相撞

我倒很淡定，因睡着了

未看到刚刚发生的险情

只从我职工的脸上

读出惊魂未定的瞬间

赶集者

赶集的人，创业的路

不仅在盈与亏的边界上跳舞

而且在成与败的交界处高歌

那就是我们商人的人生

创业可不是那么惬意的事

员工也都是惹不起的主，难管

半路上跳下车跑回了的有

大街里迷路而哭鼻子的也有

现在，我也是坐在店里

从店门看着街头上赶集的人

算是大巫见小巫，多见少怪

因那个年代赶大集者都老了

北上广是当年流行的词

我算不算北上广，不好说

但我当年也南下过，北上过

也在那些北上广的下塌住过

与别人不同的

我是一个语言听力型障碍者

但与健全人弹着同一个曲

走在赶集的路上，游在创业的梦里

在沈阳，有个老妪曾劝过我

说是前不久有个老板被人宰了

叫我赶快回去

商人多难，赶集多险

我倒没理她的吓唬，照样闯荡

可赶集或进货时常常心里发毛

有一次有个老板带我去看货

左拐右转，最后我扭头就溜 ：）

我们就是这样的一群

赶集者，赶夜者

五爱的繁荣，南塔的腾飞

就由东北无数个赶集者托起

现在，我仍在弹着创业的曲

唱着奋斗的歌

做了半个世纪的不倒翁

仍想赶集，还有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