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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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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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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满浑河湾

机遇总是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对此,陈默始终坚信不移。

小时候,老实巴交的父亲赶着牛车,载着六岁的陈默,下河湾地收黄豆。

渡轮还没有来,爷俩便眼巴巴地在渡口耐心等待。

父亲一边望着烟波浩渺奔腾不息的淮河,一边几乎用命令的口气对陈默说:小子,给老子记好喽,一定要敬重那个在关键时刻为你摆渡的人,咱家一年的收成可全仰仗他哩!

陈默睁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冲着父亲嘿嘿直乐,稚嫩地点点说:记住了……

十几年前,在淮河岸边听着解放军抗洪故事长大的陈默,正赶上乡里征兵,在西米叔的建议下,父亲带着陈默找到当民兵营长的西银叔报了名。

陈默家乡是革命老区,质朴的江淮人民捧出家里仅有的粮食,宁肯饿着肚皮,冒着炮火,也要架好浮桥,划着小船帮助解放军打过长江去,就连党和国家领导人也曾经感慨地称赞道:渡江战役的胜利是靠老百姓用小船划出来的。

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村里尚武之风浓厚,家家都盼望自己家的小子能够穿上威武的军装建功四方。

陈默想,男子汉就应该到部队里历练一下长点能耐。经过几轮淘汰,陈默终于和其他三百多名淮河两岸的子弟,如愿穿上肥大的军装。

临出发的那一天,阳光明媚,喜鹊一大早就在枝头叫个不停,虽是冬日,天气却暖融融的。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赶来敲锣打鼓欢送。

按照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出远门的孩子,必须要吃一碗长辈煮的荷包蛋。陈默有些激动地从二姑的手里接过荷包蛋,吃的贼香。

陈默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是陈默这辈子吃的最隆重的一顿饭。

老人们说:图个吉利。

陈默穿着肥大的军装,拉着8岁的弟弟,背着沉甸甸的背包,走在欢送队伍的前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样风光,那情形,陈默至今记忆犹新,比娶新媳妇还热闹。

在亲人的祝福声中,陈默踏上北上的军列,来到北国浑河定都峰东麓的一座军营。

据说在浑河一带百里斋堂川的深山密林中,曾活跃着一支让日寇闻风丧胆的挺进军,领导那支队伍的首长,是曾写过《浴血罗霄》,大名鼎鼎的开国上将萧克将军。

这些都是陈默从老兵那里听来的。

战争的硝烟早已褪去,历史的车轮推来阵阵春风,勤劳的浑河儿女,用老区人特有的智慧,播下了一个又一个希望的种子,日夜挥洒汗水滋润这片红色的土地,一座座浑河小院如同镶嵌在绿水青山中的世外桃源,一到周末便引来城里人到此品茗听风,畅谈友情,好不痛快。

乡亲们则捧起了“金饭碗”,吃上了“生态饭”,日子越过越红火。

陈默啊陈默,你肯定是沾了谁的光,要不然在浑河湾,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如此厚爱你这个小兵。

在浑河湾,走到大街上,只要一看到当兵的,尤其听说你是贝子坟部队大院里的兵,连春芳茶叶店旁修鞋的老师傅都会对你高看一眼,别人钉一个鞋掌两块钱,只要是当兵的,付一块就行,惹得一帮来此修鞋的阿姨好生羡慕。

一次,陈默过来修鞋,老师傅一见是个当兵的,随口问了一句:哪个部队的?

陈默不假思索地应声道:贝子坟部队大院的……

打磨、上胶、钉鞋掌、找平……老师傅一连串娴熟的动作,便让陈默这双脚后跟磨损严重的军鞋重获新生。

陈默穿到脚上正合适,高兴地冲老师傅点点头:手艺真不错,多少钱?

老师傅用手扶了扶老花镜,和气地说:给两块钱就行。

陈默以为老师傅算错钱了,一个劲地对他直摆手:师傅,我们有纪律,不能占您老便宜。

老师傅一听急了:俺老家那孙子、孙女的学费,还是你们部队当兵的给出的哩!

您老家哪里?

斋堂川……

陈默心头一热,眼睛里有些湿润。

十年前,斋堂川有许多孩子因为家庭贫困上不起学,陈默所在部队官兵得知后,自发与孩子们结成“一帮一、二帮一、三帮一”助学对子,不少孩子因此改变了命运。军报的记者来了、双拥办的同志来了,教委的同志来了……陈默记得,当时部队还和学校共同举办了情系山区贫困学子助学十周年纪念大会,热闹极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老区人民为新中国的诞生贡献了一腔血,帮助孩子们顺利完成学业,就这样被一茬茬官兵延续下来……

想到这,陈默觉得身上的血液像被点燃了似的,硬是将五块钱塞在老人的手里。

在部队大院几百号兵里,不到一百斤的新兵陈默穿着肥大的军装走起队列来,显得有些笨手笨脚。因为裤腿长,陈默又不会缝,便灵机一动,从卫生队找来膏药,将裤腿卷到合适位置用胶布贴上,还行长度正合适,就是穿起来像个灯笼裤,惹得一帮老兵冲着陈默嘎嘎乐个没完。

连陈默自己都觉得好笑,那个年代的新兵,谁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和陈默一起来的新兵大都是揣着驾驶本、背着吉他、带着大专毕业证,顶着一串串耀眼的光环来到军营,有的还凭着矫健的身手在训练场上龙腾虎跃,操枪弄炮,仿佛个个都是驰骋沙场的高手。

陈默则像一块庄稼地里的土坷垃,其貌不扬,土里土气,就算扔到大街上也响不出个声来。还是入伍时从家里背来的那些沉甸甸的书,让陈默找回了自信。

新兵集训结束后,陈默被部队派的军车从涿州的一座兵营拉到定都峰山脚下,成为连队里一名光荣的警卫员。

因为老兵退伍,炊事班兵员青黄不接,需要一名踏实听话的新兵,下连才两个多月的陈默,稀里糊涂被司务长要到炊事班,美其名曰暂时借用。

陈默每天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跑到食堂报到,晚上六点半才能结束一天的工作。

三个月中,陈默不是擦地摘菜,捞米饭,烧锅炉,就是练刀工、砸煤块,不敢有丝毫马虎。

司务长一看,满意地冲陈默点点头:这小子还行!

司务长便向后勤处长打了个报告。就这样陈默来到炊事班,当上了被戏称为连队“半个指导员”的炊事员。

冬去春来,浑河两岸的杨柳吐出了翠芽,陈默在班长的严格要求下进步很快,已能独当一面,天天与锅碗瓢盆打交道,演奏着士兵们餐桌上的四季交响曲,百无聊赖之际,那颗深埋在陈默心中的种子,就像遇到久别的春雨,竟不安分地发起了芽。

摘菜时,陈默没心没肺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好想写诗……

司务长歪着脑袋冲陈默一乐:小诗,你小子想女朋友了吧……

陈默的脸唰的一下子红到耳朵根,连忙向司务长辩解:我说的是想写一首诗歌……

司务长抽了一口烟,吐着烟雾应声道:我以为你女朋友叫谢思呢,好事,好事,有志气……说的陈默一脸的阳光灿烂。

不料司务长话锋一转,严肃地说:你小子,还是先把饭做好,可耽误正事……其他的……

陈默局促不安地小心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司务长继续说道:其他的我都支持!

陈默长吁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激动地没差点蹦了起来:保证完成任务!

要说武文弄墨,陈默跟这好像八竿子也沾不上边。

爷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只知道和庄稼打交道,九岁就开始带着六岁的二爷爷扶犁耕地了。父亲高小毕业时,家里穷的再也拿不出钱来供他读书,父亲只能把一腔心事和大好的年华耕耘在村后的几亩庄稼地里,农闲时跟着村里的长辈一起到凤凰沟挖了七八年的茨淮新河。

到了陈默这一辈,早已赶上了大包干,家里一下子分到了五亩地,公社组织庄户上的男女老少大修水利,把淮河水直接引到了家家户户的田间地头,庄稼有水喝了,庄户人的肚皮也渐渐能吃饱了。原先种麦子的旱地改成了水田,一年种两季庄稼,端午节前收麦子,中秋前后收稻子,庄户人家再养点牛、羊、鸡、鸭、鹅,在自留地里种点辣椒、豆角、茄子、白菜,家里吃不完的再拿到集市上卖,挣点油盐花销钱,日子倒也过的还滋润。

非要说能跟文化沾上点边,也就是陈默出生的那间老屋,曾经在民国时期做过几年村里的私塾,方圆十里的年轻后生都到这里读过四书五经,教书的“大肚”先生在淮河两岸很有名望,据说先生曾经趁着黑夜带着两名弟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舜耕山鬼子的炮楼给点喽,吓得那一带的日伪军半年多不敢黑夜出门。先生教书的地方,土匪路过时都不敢大声说话,更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了。

还有一个就是陈默小时候的一次经历,让他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当文化人的快乐。

八岁那年,大人们都在地里忙着收麦子,留下陈默一个人看家。眼看着就要到响午了,母亲还没有回来,陈默肚子饿的咕咕叫,便灵机一动,学着母亲平时的样子生火做饭,以为这回准能得到母亲的表扬。没想到,由于水加的太多,米饭没煮成反倒熬成了一大锅粥。

陈默一会掀开锅盖看看锅,一会往灶膛里添柴禾,一会又掀开锅盖看看锅……来来回回十多回,把小陈默折腾的够呛。

眼看着锅里的水就快熬干了,手忙脚乱的陈默赶紧㧟了几瓢水往锅里就添,硬是把白花花的米饭熬成了一锅粥,还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身上脸上都是锅灰。

用二婶的话说,要是赶上庙会,唱花脸都不用化妆喽,可把母亲心疼坏了,嗔怪陈默小小年纪竟瞎逞能。

陈默却学着广播里说评书的模样,有模有样地冲着母亲和二婶小手一挥:烟熏火燎不可怕,一锅米粥暖天下……

把二婶逗得捂着肚子直乐,这熊孩子,行……

母亲却接过话茬,不以为然:他二婶,别听他胡咧咧,小孩子,懂个啥……

二婶是个直肠子,手一摆:咦,话可不能这样讲,我看默默是个好苗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炊事班的生活单调繁琐,炊事班的故事充满快乐。

只是那一年到头洗也洗不掉的葱花油烟味,像一个抠也抠不掉的的万能贴,如影相随般的跟着自己,别说陈默,一般的小伙子谁愿意受这个,别说公交车上的小伙子、大姑娘见到陈默会皱起眉头,就连陈默有时候也开始嫌弃自己来了。

只有在周末大扫除的时候,陈默才敢放开嗓子在饭堂里公狼般地吼上几声军歌,那架势真让人过瘾。在这个雄性占绝大多数的绿色方阵里,唱军歌仿佛是男兵的专利,每次集会或是行军拉歌时,仿佛不使出吃奶的劲吼,就有点对不起士兵这个称号。也有浑水摸鱼耍小聪明光张嘴不出声的,却被带队的值班员逮着揪出来单练,在几百号兵面前现了眼,下次拉歌时绝对不敢了。

营长目光一扫,一本正经的说:男人嘛就应该这样,不吼不痛快,不吼不敞亮,唱歌不吼还叫爷们吗!

一有空,两个老军工便坐在墙角台阶上向陈默神吹,惹得小张、小王在一旁支楞着耳朵听着。

老黄说他在总部当公勤班长时,有一回在礼堂看演出时走了个桃花运,一不留神和一名大眼睛女兵撞了个满怀,乖乖,激动地他好几个晚上在床上“烙烧饼”。

老张不屑一顾地冲着老黄吐着烟泡:切,那有啥,哥们在北戴河站岗和某某某首长握手时,你小子还在家放牛呢……

别看大家吹得正欢,只要司务长从远处咳嗽几声,立马就会变得鸭雀无声,各自借故走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在两个老同志面前,陈默还是个新兵,司务长也一再嘱咐他别跟两个老兵油子学。陈默也是暗下功夫,成缸成缸的咸菜疙瘩练刀工。

一天正吃午饭时,陈默突然觉得心像被猴子挠了一下,埋藏在心中的那颗种子仿佛发起了芽。陈默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随手拿起一张餐巾纸,任凭发芽的种子生长……

夕阳醉去,风儿吻晕了……

陈默忍不住憧憬起来,要是能在报刊上变成铅字就好喽,也让那帮老兵油子看看,陈默不仅车轮登的快,饭菜做的香,也不是吃素的,省的一天到晚说自己异想天开。

外出采购的路上,信心满满地陈默,仿佛心里装了个小太阳,屁颠屁颠的蹬着三轮车,哼着跑了调的军营民谣,惬意的很。

陈默想,要是哪天真有那么一块祥云罩住自己,那也是自个家祖坟上冒青烟哩!

采购完物品,陈默见时间还早,便蹬着三轮车来到浑河岸边上喘口气。一想起絮叨的司务长,几百号战士那挑剔的五脏庙,陈默头就疼,要不说众口难调吗。于是长吁了一口气:今天的鲤鱼买的还是挺新鲜,回去交给老张做部队大院的招牌菜豆瓣鲜鱼,快周末了,也该给战士们解解馋喽。

想到这,陈默美美的,一身的轻松,情不自禁的远眺九龙山,久久地注视着山顶的那朵白云,思绪飘向了远方。

思乡啊思乡,就抬头望一望天上,皎洁的月光里,有母亲慈祥的目光……

正当陈默沉浸在陶醉中时,不知谁拍了他肩膀一下。陈默刚想发火,却看见一个戴眼睛的老人正在冲自己微笑。

老人笑容可掬:你是陈默吧?那首诗是你写的吧……

陈默有些愕然,竟被那个老人问的有些找不到北,略一沉思:是啊……请问您是……

我叫李梦云,木子李,梦想的梦,彩云的云。老人随手从包里掏出一本精致的杂志递给陈默。

陈默弄不清老人的意图,试探的问:您这是……

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今后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老人说罢顺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座红砖小楼:诺,就是那个窗户,406房间。

陈默满脸疑问地望着那个老人:您是图书馆的?

老人神秘地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陈默手中的杂志。

陈默这才回过神来,开始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杂志:浑河文艺……哦……原来您是……

老人微笑着冲陈默点了点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俺的个娘嘞,天上真有祥云,真得劲!陈默正愁找不到老师指点呢,没想到竟然能碰到这种好事,不会是在做梦吧?!

陈默赶紧上前,紧紧握住老人的手,小心脏几乎快要跳到嗓子眼:李老师,可找到您了……

陈默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人,目光装满了幸福,充满了感激,就像一个苦行的人在沙漠里遇到了绿洲,连汗毛孔也乐开了花。

那年冬天,体弱多病的母亲突然撒手人寰,正在中学读书的陈默一下子木了。那天,天空下起了雪,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陈默迈着沉重的脚步,一脚深一脚浅的在雪地里漫无目的走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自己下雪。

后来,为了替家里减轻负担,陈默不得已从中专退学打工,直到穿上心爱的军装。

呵呵,欢迎啊……有空多给我们写几篇稿,杂志上有我的联系电话……

陈默后来才得知,那天老人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一次,老人到部队大院亲戚家做客,无意中从亲戚口中得知陈默爱写写画画,于是便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到部队来找陈默。不料那天陈默刚好外出采购没在,老人却扑了个空。

老人没有放弃,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在山里当老师时,大礼拜天的蹬着自行车,沿着京西古道,三过髽鬏山,五访妙峰山,七上沿河城,在百里斋堂川寻找辍学孩子时的情形,硬是一口气追了陈默20多里地。

陈默不由得开始敬佩起眼前的这位老人来。偌大的浑河,毕竟自己和老人非亲非顾,为何他却唯独相中自己呢?!

多年以后,每每想起和老人见面的情形,陈默总是感慨不已,红色老区果然名不虚传呀。战争年代不仅养育了挺进军赶跑了日寇,和平年代还养育着我们这些子弟兵,不由得不让自己对这片红色的土地爱得深沉。

机遇,就是那样在不经意间悄无声息地到来。

因为登在军地报刊上的那几篇豆腐块,被团首长看到,一纸调令便将陈默调到政治处干起了宣传。

面对调令,陈默还真有些不舍,毕竟和兄弟们一起在油烟酱醋里熏了六年。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寒意阵阵,远处的哨兵不禁打了个寒噤。

夜深了,陈默怎么也睡不着,还是习惯的起床,小心翼翼的帮几个战士掖了掖被角。自从三年前当了班长,这是陈默每晚必做的功课。

要不说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陈默在团机关干的也是风生水起,硬是将多年的宣传工作后进单位变成了连年先进,部队露了脸,官兵们士气高,团首长没少在大会小会上表扬他,没两年,一枚金灿灿的三等功奖章便挂在了陈默胸前,兴奋地好几个晚上没睡着觉。

父亲高兴地来电话说:你小子行啊,可千万别翘尾巴……

每年过春节,老人总会邀陈默到家里做客,一起包饺子,看春晚,让远在北国的陈默倍感温暖。陈默每次总会带上老人爱吃的稻香村酱肘子、熏鸡和沙琪玛。在陈默心中,老人就像自己的父亲。

有人说岁月是把无情的刀,可陈默不这样认为。陈默觉得岁月就好比是一坛老酒,时间越久滋味就越醇厚。

有一次,陈默顶着雨雪进城办事,刚好路过编辑部,顺便上楼拜访老人。敲门后,老人见是陈默,赶紧把他让进屋里,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陈默:赶紧喝点,暖和一下身子。

老人慈祥地看着陈默:工作还顺利吧……

陈默有些神色黯然,淡淡的说:还行……李老师……我……可能要脱下军装……转业了……

老人为之一怔,刻满沧桑的脸显得有些不舍,久久地注视着陈默:能不走吗?

陈默苦笑了一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老人可惜的叹了口气:这……唉……

陈默担心老人难过,连忙安慰他说:李老师,我还会回来的。

老人良久才回过神来,安慰起陈默:哦……那个……转业后就别回家了,留在这边吧,回头找个工作,就住家里,反正你姐已经出嫁了,等你什么时候自立了,再搬出去……

李老师……

陈默激动地看着老人,话还未说完,泪水已经开始在眼框里打转,一股暖流遍及全身。

窗外,雪下的更大了,鹅毛似的铺天盖地而来。

陈默的心里却暖烘烘的,忍不住眺望窗外,一种莫名的感动几乎快要冲破他的喉咙。

来年春天一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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