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少林寺

“少林，少林，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少林，少林，有多少神奇故事把你颂扬……千年的古寺，神秘的地方，嵩山幽谷，人人都向往，武术的故乡，迷人的地方……”,一首老歌在心里唱了几十年，少林寺与我而言是梦一般的地方。今年春节，终于踏上少林寺的故乡，登封市这块神奇的土地。

正月初二，雪后初晴，阳光格外的明媚。从郑州市区出发，上陇海高架桥，不一会儿就来到郑少高速。汽车在高速公路飞速前行，透过车窗，看见远处的嵩山山脉，跟豫南信阳的山截然不同，登封的山被一些稀疏的荆棘灌木覆盖，大多地方裸露出山脊，看来这里属于干旱地区。

扫行程码、出示核酸检测证明，进入了景区。远远就看见高大的石柱山门，门额上正中间题有“嵩山少林”四个楷书大字，右边题有“禅宗祖庭”四个大字，左边题有“武林胜地”四个字，石柱上镌刻两幅对联，字体遒劲有力。石柱的底座上刻有两对狮子，雌雄相对。阅读上面的题文，知道了少林寺是集佛学与武术与一体的千年古刹。

进入山门，乘观光车便来到少林寺的地门。只见一排红色的房子在几排高大青黛的柏树掩映下，特别耀眼。我想这应该是少林寺的正门了。儿时看《少林寺》电影，那些高僧就在这柏树间练功、打斗。走过正中间的甬道，跨上几级台阶，便来到红砖黛瓦的屋子前，门额上题有“少林寺”三个字，导游说这是乾隆皇帝的御笔。

跨过门槛，便看见两个将军模样的塑像，导游说这是哼哈二将，少林武僧练功时，嘴里不停地发出哼哈的声音，就是从这儿得来的。从地门出来，又是一截甬道，甬道的两边就是苍松翠柏掩映的碑林，因碑石如林故称碑林。这里共有20多通历代石碑。在道路东侧有一长廊，廊内陈列有从唐代到清代的石碑100多通，故有碑廊之称。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就刻在其中的一座石碑上。有一座石碑，惹人注目，上面雕刻的不是文字，而是一个赤脚和尚，左手拖着鞋，看着这尊石碑，我想它描述应该是“临时抱佛脚”的典故吧。

在金庸先生题写的一座石碑边，我看到一颗苍老的柏树，它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灰褐色的树干一个个小坑吸引我的眼球，导游说那是武僧练功时留下的痕迹，也就是“一指禅”，我的目光落到附近的一棵树上，它的主干上也同样也布满了了一个个小坑。凝视着密密麻麻的指坑，眼前浮现出少林僧徒刻苦练功的场面。

少林寺也是一座佛教胜地，它始建于北魏时期，和普通的佛家寺庙布局一样，大雄宝殿、藏经阁、千佛寺。雪后的少林寺少了嘈杂的游人，被白雪覆盖的苍松、古柏越发的清冷，我心中的晨钟暮鼓的前年古刹应该是清静之地。在大雄宝殿门前一尊碑刻，“明日瞻中岳，今宵宿少林。心依六禅静，寺据万山深。树古风留籁，地灵夕做阴。应教半岩雨，发我夜窗吟。”清代乾隆皇帝于1750年秋天，西渡洛水至少林寺，夜宿于此，也曾对少林寺的这份禅静有感而发。

在藏经阁门前的一口大缸，导游说那不是缸，是一口大锅，还说在少林寺，如果没有功夫，做一个伙夫都不称职。他们的做饭时，实际在练武功。他们手中的铲子就供他们练功，一招一式颇有武林风范。

在方丈室的后面就是立雪亭，相传这里是二祖慧可侍立在雪地里断臂求法的地方。“禅宗初祖天竺僧，断臂求法立雪人”，门框上的这幅对联就概述了这个故事。

据佛教经典记载，达摩来到少林寺，有一位高僧神光从洛阳白马寺也追随而来，虚心向达摩求教。达摩认为神光一时兴起，但神光并不灰心，达摩祖师以静坐面壁为本，坐禅修行。达摩怎么做，神光认认真真地学。不知不觉一晃九年过去了，在这期间有许多僧徒经不起磨炼而退出，只有神光一人始终二目迷合双手合十，侍立在达摩祖师身后。达摩在洞中整整修炼九年，修成正果后回到少林寺内，神光也跟着他回到寺院。公元536年冬天的一个夜晚，达摩在达摩亭坐禅入定，神光依旧侍立在寺外，这时天下起了大雪，神光依然双手合十一动不动。第二天早上达摩开定后，见神光站在雪地里，就问他：你站在雪地里干什么？神光回答说求师傅传授真法，达摩说要我传法给你，除非天降红雪。神光听了后，立刻抽出戒刀砍去自己的左臂，鲜血顿时染红了白雪。达摩心动，遂将衣钵法器传给了神光，作为传法的凭证，并赐他法名“慧可”，“衣钵真法”的成语故事也就来源于此。伫立于立雪亭前，雪中依稀，似曾记忆。

千佛殿的壁画吸引我的目光，那五百罗汉或合掌礼拜，或托钵显法，或念珠默念，或托经研读，或仰面观天 ，或低头沉思，或怒目而视，或喜笑颜开……表情生动、千姿百态、形象各异。五百罗汉多为半身像隐于山峦、祥云及波涛之中，给人以超凡脱俗之感。

阳光透过雕花窗户照进屋内，屋子里亮堂堂的。千佛殿内砖铺地上有四行、四十八个深陷的脚坑，前后左右间隔两米有余，非常匀称。脚坑为少林寺武僧“站桩”练拳的印记。清雍正时下令禁止民间习武，于是少林寺武僧不敢在共公开场合习武，才有了“昼习经典，夜演武略”的少林武风。

少林武僧，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习武修禅，十八般武艺，悟德佛法清心，才有了十三棍救秦王的荣耀。

从少林寺的一侧返回前门，我们看到对面覆盖白雪的少室山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向山顶看去，就像仰面躺着的一尊大佛。我不禁赞叹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从少林寺出来，往西走约250米，就到了塔林。这里是历代高僧、主持方丈的墓寝。被松柏掩映下的古塔有240多座。这些塔的式样繁多，造型各异。有长方形、正方形、六角形、菱形、圆柱形等，层级为单数，体现了高僧静心修为，一心向佛的思想境界。大多数用砖石砌成，塔体上刻着精美的图案和浮雕，有的塔后还有塔铭，记载了塔主的生平事迹，体现了逝者生前在佛教中的地位、成就和威望。看着这些如森林般的古塔，眼前浮现出电影《少林寺》中王仁则带领叛军在塔林搜索秦王的情景来，好在叛军和少林寺的武僧们没有在这儿交战。可能是佛教圣地，讲的是修为、禅机，他们不敢打扰已故僧人的清静。

我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再放轻一些，让他们好好地安息吧。

静静地，我走出了雪后的少林寺。

2022年3月7日 信阳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