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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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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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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曲

                      一

晨曦初露,村子里的鸡鸣此起彼伏,前面的一户“嘎……咯儿……咯儿”,后面的一家更其响亮了,“嘎……咯儿……咯儿”,紧接着,家家户户都响起了嘹亮的啼鸣声。村子再也睡不着了,伸了伸懒腰,开始醒来。

我听见“吱呀”一声,父亲打开了堂屋的门。仔细聆听,父亲穿过四合院,向前厅走去。不一会儿,听见了父亲抽开门栓,“哐啷”一声,打开了大门。

父亲很快喊我起床打扫庭院,我不敢赖床,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大门外。

东方的天空,一大片火红的朝霞,家门前枫杨树上的露珠在晨光中亮晶晶的。一会儿,这儿那儿都有了人声。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门前屋后的树上闪耀着光芒。

“咯……咯咯……”“咯……咯咯”,隔壁的婶子打开了鸡埘,鸡子散乱于庭院,她拿着葫芦瓢,将稻谷撒在地上,对鸡子声声唤着,不一会儿,她的身边聚集了一群鸡子。

那些鸡子,经过了一夜的休息,特别有朝气,边吃食,边在院子里撒欢。有的不停地扇动翅膀,用嘴不停地啄毛发;有的吃了谷子,不停地追逐同伴;有的吃饱了肚子,朝门外走去……

看着这群鸡子,婶子的脸上露出笑容。春上,她家老母鸡孵了两窝鸡子。眼看它们渐渐长大,说不定中秋节就能吃上呢。

“嚓……嚓……”,“嚓……嚓……”,走进屋,看见母亲在刮锅底的烟灰。朝母亲看去,她已穿戴整齐,将我家尺四的黑锅放在院子的一块大青石边,一只手拿着镰刀,另一只手扶着黑锅,不停地刮来刮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村子里的人家,都是地锅,烧的是从屋后山上的木柴,没两天锅底结上厚厚的一层烟灰,我也常帮母亲刮烟灰。

刮完了烟灰,母亲洗锅烧饭了。屋后的骆驼山,有我们取之不尽的柴禾。用火柴点燃柴禾,瞬间红红的火焰映红了母亲的脸庞。

袅袅上升的炊烟,是村庄上空的花朵,是村子里每个人内心的温暖。

堂嫂从她的红砖黛瓦的房子里走出来。

她走得很急切,手里提着小木桶,里面装着一家人昨晚换下的衣衫。

在初阳的照耀下,年轻的她投下美丽的倩影。可她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她幼小的儿子还在酣睡中,她务必在孩子醒来洗完衣衫。

她来到池塘边,轻快地迈下一步步台阶。

小桶放稳,衣服没入水中。嫂子的手灵活地摆动衣衫,然后放在光滑的石板上,一只手不停地翻动衣衫,另一只手抡起棒槌,轻轻的捶打;一会儿又摆动,又捶打。左右手配合得和谐默契。她的两只手不断地变幻姿势,犹如在水中跳舞。

在早晨的阳光里,池塘边的一个又一个石台上,中年的婶子或年轻的嫂子们,在水里不停地摆动衣衫,不停地捶打。一会儿这儿的水哗哗响,一会儿那边的水哗哗响;一会儿这儿的棒槌啪啪响,一会儿那儿的棒槌啪啪响。清晨的池塘边,正上演着一场欢畅的交响曲。

家门前就是一个大田,田埂上长满了青草,嫩嫩的,绿绿的。弟弟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眼睛,另一只手牵着牛来到田埂。昨夜突降甘霖,青草上布满颗颗露珠,在初阳的照耀下,晶莹剔透,闪着迷人的光芒。

我家的水牛,一夜的反刍,肚子早就空下来。低着头,不停地啃食沾满露珠的青草。半天也不抬头,也许清晨的草儿特别甜馨,它顾不上欣赏田野的美景,只是欢快地摇摇尾巴。

不一会儿,牛吃个半饱,它抬起头朝远处望去。顺着它的视线看去,田野那边飞来一只只白鹤,倏忽间便飞向骆驼山高处的森林去了。早晨的雾气蒸腾,在田野的上空形成一阵阵烟雾。远处看,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呱呱”“呱呱”,响起了零星的蛙鸣。水牛早已熟悉这声音,它禁不住“哞……”“哞……”。蛙声、牛叫声相互和鸣,这天籁声声,让人陶醉。

出门向北,不到半里,就是庄户人家的一个大菜园。父亲挑着水桶给黄瓜、丝瓜、辣椒浇水。

五叔在地里除草,他说趁凉快将草锄掉。锄头起落,“嚓……”“嚓……”声不停地响着。我看着五叔地里的黄瓜长着翠绿的嫩刺,一根根豇豆如绿色的挂面挂在藤架上。五婶一会儿低下头剪下黄瓜,一会儿又欠身摘下豇豆,喜悦满满地写在脸上。

父亲来到水井旁,挑起了清凉的井水。来到地头,父亲放下担子,拿起水瓢就将清亮的水浇入水里。每一次水瓢碰触水桶,发出啪啪、啪啪声。

早上七点整,村子的宁静被打破。对面的高中铃声响起,学生们下早读了。喇叭里唱起了《北国之春》、《我的中国心》的曲子。五叔、五婶回家吃饭去了,父亲挑着一挑水往家里走。

我和村子里的小伙伴们挎着黄色的小书包,迎着朝阳向学校走去。

父亲和他的工友走向了他的建筑工地。

早晨的时光渐行渐远,新的一天真的开始了。

(原载《信阳晚报·南湖·文化》 2019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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