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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娃哥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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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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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那边是希望的田野

 清晨,我在半山腰间吸吮着初春的气息,绿叶同我一样冒着汗珠,晶莹剔透。我抬着头,汗珠轻轻顺着脸庞淌了下来,停在了嘴角。我尝到了一股咸味,同时也尝到了满山遍野的孤单。环顾四周,我看见从树林里逃窜出一只鸟,扑腾着翅膀奋力往天空飞去,山间宁静,想必是我内心的呐喊惊动了它。

 想起那年独自背包踏梦寻海而去,一望无际,绵延的海水就像湛蓝的天空,轰隆着游荡的船艇好像行走在云层上的太空人。看到水中映照出的人影,才回过神来自己不过是漂浮在海洋上。彼时的我曾幻想跟最爱的人一同在海水上遨游,待达彼岸,两人在沙滩上奔跑着嬉戏,阳光洒下来,把沙子照射得闪闪发光,我们的影子慢慢在时间流淌中被拉长,最后相吻于夕阳之下。

  这个梦,从未醒过。我把梦绘制成了童话,长大以后,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告诉我,童话住在了城堡里,而那里的城堡在我到达不了的时空。

游过了大海,我让自己的梦有了足迹。就差登山了,登到山顶我会看见山那边的光景,也许山外有桥,桥下有溪水,溪水是那神奇的银色,也许山外仍旧是山。可是与云朵连接着的山顶,仿佛埋藏着我的执念,捍卫着我偶然间此起彼伏的心,力量穿过石缝,渗透进土壤,流出一条清晰明朗的路线,一路延伸到我的双脚,为我导航,推我前行。

 飞过的鸟没有在天空留下痕迹,尔后又是一片寂静。有一片离开枝头的叶子,让整个山林嗤嗤作响。一阵寒颤侵袭,背包还是以前的那个背包,只是里面的东西已经减少,就像身边的人,从一群到一帮,再从一帮到几个,最后那几个也渐行渐远,然后我们也就长大了。我拉紧了背包的肩带,继续朝前走去。也许是海拔的原因,又或许是时下正值冬去春来的缘故,越往前走越感到寒冷,前一秒呼吸的是初春的气息,后一秒仿佛又进入了寒冬。然而,这个年代最让人庆幸的是,生活不再像过去的茹毛饮血,冷了不用砖木取火,饿了不需向大自然索取食物。我窃喜的从包里取了个暖宝贴往肚子贴上,再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没过几分钟身子开始暖和了起来,并且有了食物的填充之后,又重新充满了力气。

行走在蜿蜒的路上,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山间回荡。老话常说上坡容易下坡难,可是当我步履维艰的时候,我对这句话难以理解。上,是一种奋力的姿态,而往下就自带前进的力量。按理一个人在下的时候,花费不了多大力气,反而往上,每一步都会倾注汗水,每一步都要有所忖量。于是一个人往上,攀爬的脚印非常显著,也就是所说的“一步一个脚印”,你得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达到终点。

时间在唏嘘中流逝,就像绿叶在不知不觉中枯黄。离山顶估计还有一天的时间,选中这座山攀登的时候,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这座山远远的看上去,一片山峦之中就属它勾勒出了如螺旋形的姿态,远看圆润,近看粗犷,并且山尖都高过两边的山,一股直刺云霄的浩荡。我每天都透过窗外眺望着它,它就像一位绅士,伸出它那温柔的大手,邀请我登上它的掌心,看看掌心上的红玫瑰是否变成了一颗朱砂痣。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与它之间的9.3公里,成了我踏不过去的遗憾。直到今天,我踏过了9.3公里,多少次梦里与它相拥,当切切实实的零距离接触时,原来梦里终会没有醒不来的梦。看着如被火烧着了的天边,夜色暗淡,白昼落幕,时光将我逐渐拉到了夜晚。这让我想起中学语文老师,在教室里带着我们朗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记忆中朗读的声音刚好播撒在了夏季的晚霞之中。

天色渐变,我想找个地方把帐子搭上。如果心里有故事,夜晚就不会太长,等把故事说完了,也许就天亮了。山间的石头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铮亮,静谧的夜里,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有一两声不知名的昆虫发出清脆的啼叫。一切外物的存在都是主观的臆想,你想它是虚无,那它就不会存在。客观都是相对于主观的存在,当淡化主观意识,其实所想到的一切恐惧的事物都是客观不存在的。所以,在这深沉的夜里,我只看到了朦胧的月色,和闪烁的星星,星星如深邃的眼睛,给夜空洒下点点星光。

电筒里晕黄的光突然照到一缕白烟,顺着烟雾望去,不远处泛着微光。随后便闻到了木柴被燃烧的潮湿味道。“啪”的一声,是木柴被劈断的声响。那泛泛微光之处正是一户人家。袅袅炊烟升起,如果不是所见所闻,我不敢想象黑夜里为何出现灯火,灯火处竟住着一户人家。又是怎么一个勇气,让生命落在大自然里,过着返璞归真与世隔绝的日子,对于屋里的人而言,这样的日子是落寞还是富足。

突然传出来的朗朗笑声,也便诠释了一切。

我轻快的走过去,世间万物你不要看待得太坏,也别过度认为都好,警惕和预防是人的本能,信任和诚挚也同样是人的期望。我不断靠近,门前围着一圈栅栏,栅栏里应该是喂养着牲畜,但可以确定它不是恶狠的一类,温顺也许是羔羊,在里边移动着发出声响。转而看见有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在门槛处来回踱步,仔细一看,是一个小孩在地上跳动,从这头跳到那头,再从那头跳回这头。我想起小时候跟弟弟在院子里跳方块,小孩应该也是在玩着一样的游戏吧。

他终于瞥见了站在门外的我,先是惊愕,感到有威胁,最后放下警惕变成了好奇,也许是因为看到了我的笑容与谦和。他一股溜的跑回房间,出来的时候小手被轻轻地拉着,顺着看过去,身旁站了个身材丰润的女人,女人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独有的温柔。问及了我的来由,最后收留了孑然一身的我。

女人告诉我,他们来山间居住已经有八年了,丈夫是有知识的人,负责孩子的教育。当然眼看孩子一天天长大,起初的愿望终会被生活的轨迹改变,这是夫妻两一开始选择的生活,他们享受着繁华落尽,与世无争的美好。每年夫妻两都会定期下山购买一些生活所需。灯火通明,在这里,我突然感受到远古时代。如果没有记忆,有那么一瞬间,我领会到了像古人一样采菊东篱下的生活。直到孩子出生,到孩子长大,一切的初衷都变成了为孩子考虑的方向 ,可能再过几个月,他们也该下山了。

躺在给我腾出来的床上,床上还散落着几根稻草。假若没有遇见,此时的我还在呼啸的风中搭着帐篷。不怕夜太黑,也用不着去想故事,心踏实了,就该把全部的顾虑扔在漫漫长夜,等到天明的时候就把它们通通遗忘。

临走之前,女人指向那条弯曲着逐渐消失在尽头的崎岖小路。她说穿过去,我也就登顶了。告别了这户人家,我在小胖孩用力的挥手下,继续攀登。行走的时候,有一段路是朝下的,有些许陡峭。因为是早晨,草丛挂满了露水,露水很深,也湿润了那一个个圆滚的石头。速度不好控制,稍微提速,整个人好像会一头栽去,放慢速度,却试探不了下一步落在何处才会稳固,仿佛走错一步就面临着坠落深渊。这时候我想到所谓的下坡难了,因为胆怯和恐惧,让我不敢往前,好像一失足成千古恨。或许下坡就是这么个道理,害怕失败,畏畏缩缩,故步自封;又或许是面对一件事,没有勇气放下,这件事可能是痛苦,可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这样相比而来,下比上,更加的困难。所以在人看来,一番“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之意油然而生。

保持勇气,走完了这段下坡路。下的姿态再次转为向上。不远了,雾气氤氲,走到前面拨开云雾,云雾之外肯定就是山顶了。在剩余的路途中,我没有喝水,激动的心为我解了渴。我打开音乐,最近一首歌曲唱到了心底,有一句歌词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中文给翻译了过来,旋律轻柔,每个律动好像都会有所触碰。歌曲飘荡在空气里,我仿佛看到了石缝里冒出的新芽,树干上伸出新的枝丫,抬起头,初升的太阳挂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萦绕的雾气全部散开了,眼前一片清晰,此时的我终于登上了山顶。天边的太阳像打翻了的金色颜料,侵染了半片天空。风吹扬了我的发丝,我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天旋地转。我跑到最高处,站在那里,我看到脚下绵延的山峰,和从森林里飞出的鸟。山的那边是一片田野,田野里碧绿的草为大地披上绿色的衣裳。田野那边有一从紫色的花,在微风下如泛起涟漪的湖水,这时有一缕毛絮飘到我的鼻尖,想必是风给我带来的音讯。山顶的那边没有桥,山顶的那边也不是山,山顶的那边是一片绿油油的田野,春天,就这样悄然而来。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我在山顶上高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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