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敏桢
娘家的屋旁有棵大榕树,这棵大榕树可大了,疙疙瘩瘩的主干七八个四五岁的小孩张开双臂也抱不过。主干往上一两米高处向周边分叉的四根支干横长着也很粗壮,如果独自竖直生长每一根支干完完全全称得上是大树,接着主干往上一米多、半米左右越往上相距越近之处便分叉出有的跟最先分叉出的枝干几乎同样大,有的稍小。榕树的主干从下往上大约有十来根分叉的支干处,逐渐朝东横长,主干朝东横长二三米处分叉出一根朝东北方向横长的大支干,跟这支干相距一两米处分叉出一根朝西南方向的稍小的支干。总之,整棵大榕树分叉的支干,从下往上前后左右层次分明横长着,最后主干和另外分叉的两根支干也一左一右地横长,仿若一把强劲支撑起的大罗伞。
这棵大榕树下宽阔平坦的地坪是村中男女老少一年四季常聚之地,特别是夏天,烈日当空照的时候,在这棵榕树下歇息的,谈天说地的,娱乐的,玩耍的人很多,热闹非凡。大榕树给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快乐,莫过于十来岁的时候三几个同龄姐妹爬到树上去做游戏。到树上做游戏?你别不相信,当时榕树最低处向四周分叉横长四根支干之处,如一个大型的磨盘,少年时的我们可以绕树爬过来爬过去。在大榕树上爬过来爬过去感觉如同爬到祖父辈的肩膀上既安全,又可靠!
遗憾的是,远嫁他乡的我多年后再回到娘家,当年让我爬到树上感觉如爬到祖父辈肩膀上既安全,又可靠的大榕树已无影踪了。据说,因为树龄过高,大大的主干里面已空了,不能再为整棵树提供养分了,大榕树逐渐变得枯枝败叶,无力回天。村里的人们不得不忍痛割爱,砍了大榕树。被砍掉的榕树枝叶,不忍心拿来当柴火,便放进原榕树周边的池塘深处,并填了土。
如今取名大榕树图书馆的图书馆取代了大榕树曾经的位置。为什么在曾经的大榕树下建图书馆呢?大榕树倒下了,在原地建起了图书馆应该是为了弘扬大榕树无私奉献的精神文明吧!
遗憾的是我对大榕树无怨无悔,无所顾忌,一如既往的深情厚意,却被在大榕树图书馆阅览室工作的书生打破了。“书生”并非该工作人员的真名,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也不打算知道他的真名,书生之名只是我跟他人闲聊,得知别人对他的雅称罢了。
图书馆是一个传递文明,传播知识的地方,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我满怀对大榕树曾经热切的眷恋和对书刊热情的向往走进图书馆阅览室,迎面却被瓢泼了一盆冷水。尚处疫情防控期间,图书馆阅览室的冷清可以理解。难以理解的是阅览室里书生的表现。我走进阅览室的时候,书生正埋头于电脑的屏幕之后酣睡。
我不忍打扰酣睡中的书生,哪怕是翻阅书刊发出轻微的“沙沙沙”声,也唯恐惊扰了他的清梦,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图书馆阅览室,来到图书馆门外,跟坐在门外青石条的几位老人家闲聊起来。
老人家说,在阅览室上班的书生,刚来图书馆的时候玉树临风,挺帅,挺勤快的,不知怎么回事,到书图书馆阅览室工作后,渐渐变得懒散,嗜睡如命。每天早上8点左右上班,除了花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收拾过期的报刊杂志,摆布上新的报刊杂志,上午9时至中午12时,下午3时至6时几乎都是呼呼大睡。日睡夜睡,从原先健壮如牛的小伙子变成慵懒的大胖猪了。
了解事情的始末,我试图通过了解书生在阅览室的心理感受,了解图书馆阅览室的情况。听说书生擅长使用电脑,起初是学校里教学生电脑知识的老师。我从图书馆阅览室的窗外,透过窗,看到书生睡足了从电脑旁的桌子上站起,从下往上以及左右用力伸展双臂,舒展筋骨的样子,便走进图书馆,借口向他请电脑的问题,打开他的心扉,然后让他谈谈在图书馆阅览室工作的体会和感想。
他说,面对电脑的知识,他如打鸡血般的兴奋,对于报刊杂志上文字,在他眼里却如爬行中的蚂蚁。阴错阳差,他却被调离原先的工作单位,不得不整天跟这些在他眼里如同布满蚂蚁般的报刊杂志呆在一起,再加上如今电脑的知识更新飞快,比如今天报刊杂志上能看到的,此前电脑上已看到了。特别是有些篇章的内容,电脑上出现过并已否定,某些报刊杂志刊登的内容仍停留于肯定的状态等等不佳的现象让他十分反感。再加上,进入图书馆阅览室,除了一小部分年轻人为寻资料从报刊杂志上认真摘录有关的知识,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为了打发时间。有些老人家在阅览室,这边翻翻,那边看看,不一会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哭能感染人,笑能感染人,睡也能感染人。长此以往,我的人生就真的完了,人们戏谑我为书生,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输生”了。
"大榕树,我来了!”梦中我不止一次地放纵思绪,仿佛看见儿时的自己爬上大榕树欢快的样子。醒来后,我苦苦地思索,怎么样才能让大榕树图书馆,能像当初的大榕树一样,为人们遮风挡雨,成为心灵的家园,汲取精神的食粮?是否,分享文字的快乐,分享精神食粮,从你做起,从我做起,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