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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洪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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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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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那座老大桥

踏上那座古老的大桥,每每让我感到思绪万千。

这是一座上世纪50年代建成的桥,足足有一千米长。桥上人来人往,有坐在桥边摆摊做生意的,但大多是些老人。有许多红色电动三轮穿梭其中,两三块钱就能带客人通过这里。而今天上午,我曾有幸在这里走过。

作为河北和山东的一个分界,桥的两岸联通着河西与聊城。二者经济发展状况相去甚远,但方言却是流通的。桥的下面,是大片大片肥沃的农田,时值六月,麦田金黄。千百年来,京杭大运河就在这里缓缓流过,直至今日,仍然焕发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走在这座桥上抬眼望去,最显眼的建筑便是那座三甲医院——聊城市第二人民医院。而今天的故事,也在那里发生。

原阳,是我认识了好些年的朋友。他大我几岁,初次相遇时,我在读初中,而他在读大学。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他却毫不避讳的告诉了我他的孤儿身份。我实在吃惊不已,当他说出这话时,脸上却带着笑容。长时间以来,我都认为那是乐观的生活意志使然。成年以后,伴随着眼界与认知的变化,如今再想想,应该还是无可奈何的坚韧更多一点。

所幸我们没有断了联系,后来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我很高兴生活的苦难没能磨掉他的向往,他依旧出落的勇敢、善良且富有正义感。后来,他寻得了同他一样坚韧的伴侣。在去年结婚,可惜当时的石家庄疫情严峻,我无法亲临贺喜。前几天他带着临产的妻子来到这座医院,在昨天傍晚生了个女孩儿,过程很顺利。

我不露声色的去医院探望,准备到医院楼下再告诉他。可当我走在大桥上时,却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在医院的八楼看到了我。在电话里笑着告诉我因为觉得我今天一定会来,于是十点多就在那里望着大桥,就像有着某种不知名的约定一般。而我,果然也如约而至。

我没有陪护证无法久留,寒暄了几句,留下礼物便走了。走在桥上,我感觉明明是同一座大桥,来时的路和去时的路却大相径庭。这次我不止看到了景色,还看到了阳光下辛勤劳作的农民,注意到了桥上苍老闲逸的人们。听三轮车司机讲起,桥下的大运河去年曾发水淹没了周围的农田,庄稼毁于一旦。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眼前的盛景,一年以前竟然还满是悲怆。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今年麦田的繁荣,建立在去年农民们的哀歌之上。

车开到桥头,我忽然觉得,原来接受也是一种智慧,它是顺其自然而不是无所作为。我此行所见到的人们,仿佛都是在接受中生存。当生命中避无可避的苦难降临时,我们当然拥有精神上选择接受与否的权利,但无论是农民们哀歌后的繁荣,还是原阳灰暗童年下的重生,都建立在接受之上。接受现实,接受渺小,接受平凡,接受尘埃落定之事而力尽尚有可为之功,然后才有机会丰裕幸福。此刻谁又说的清,这座大桥见证过多少个这样的故事呢?伴随着那一代人记忆存在的桥梁,终是不会随着人的逝去而随风消散,而是将这些故事慢慢积淀,成为厚重的人文历史。在这其中,人的生命也随着桥的记忆得以延续。这一点,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今天,我也曾在这里走过,也留下了自己的故事。那么来日,我是否也会成为它的一部分呢?温柔的老大桥啊,期待下一次与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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