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 她

一点也不温柔而且还

什么都不懂

我和母亲 我们俩

关系向来寡淡，从不向对方示弱

萍水相逢 天生敌手

在我小的时候

眼前的女人 她

面容平静 像湖水

禁不住任何一抹涟漪的惊扰

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

此刻在想什么

舍不得我离开还是

只是在想明天晚饭要买的菜

我偷偷地 我

装作没看到，迈着

生硬的脚步

走过最后一段路

沉默地，和母亲

在我离家求学的时候

忽然想起无数这样的

场景和这样沉静的面容

没法立刻看见它 但我

但我知道我肯定没有

没有错过它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

白发苍苍，她

问着那些琐碎

那一刻美得恰如其分

场景，以及所有事物

就像母亲的爱刚刚好，不够我骄傲

却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在一个人过节的时候

我的母亲 她

一点也不温柔而且还

什么都不懂

可我觉得

我爱这迷人的不温柔也爱那

笨拙的平庸

我和母亲 我们俩

关系向来寡淡，从不向对方示弱

萍水相逢 天生敌手

可我觉得

在母亲牵挂我我想念母亲的时候

我们俩已经打成了

平手

就现在

路很长

不能久久陪伴

但我愿今夜再陪她多走片刻

静静地，和妈妈

（二〇一七年四月四日 于长沙 写罢，情意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