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诗语

散文：秋晨诗语

方成龙

这是入秋后第四个周六，难得的休息日。早晨，下了楼，抬头望天空，湛蓝高远，澄净如洗，朵朵白云如鱼鳞般飘然其间，与人一身爽朗，满心的释放。

出小区门，沿着荷香路往东走，正好与太阳成斜角面，所透射出的光线似乎都可触摸到，空气也清亮了，更添加了秋高气爽的神韵，那洒泼的阳光痒痒的淡淡的，又凉丝丝的，没有夏日那样炽热，没有冬日那样温存，也没有春天那样妩媚，触摸在身上，感知温凉叠加，冷暖适宜，周身的轻盈，加之又有徐徐微风吹拂，又有桂花清香相伴，更添加秋日清晨一份好心境，一抹爱意情。

我边走边做作扩胸张拉，一边享受着这秋晨的时光，思绪里存留的诗篇也冒出了，第一个念头是唐朝诗人李绅的《悯农》，“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儿时天天朗诵的诗已化为骨子里的永恒，时时流淌在心间，一入秋或者冷不丁看到秋的字眼，就会想到这首诗。记得当年老师讲解这首诗时曾经告诫，一方面要记住那个社会的不公正，底层农人的艰辛；另一方面要珍惜秋天，因为秋高气爽，正是劳作收获的时节，也意味着果实成熟丰收。想到此，我眼帘里浮现出当年在皖西北农村，父母汗流浃背弯腰麦田间收割的情景，似乎看到了秋收后爸妈站在麦垛前脸上的笑意。我又想起我现在所在的这家工程建设单位，前几天召开一次生产大干动员会，领导说上半年受疫情、受高温影响，生产指标完成的不理想，全年能不能实现目标，关键就看这个秋天，能不能抓住天高气爽好时节的时机去奋力赶超，话语间充满了对秋天的一往情深，一汪期待。我想这与古诗中所表达的珍爱秋天、收获秋天不也是内在相惜相通的吗？

慢步走着想着，不觉就拐道上了休宁路，迎面走来一对老年夫妻，也是晨练，他们一身轻衣，边走边聊，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尤其他们那满头蓬松银发，经阳光亮射显得高昂鲜亮，满满的朝气，匆匆间与我错行时，还向我打招呼，到一声“早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我想他们也一定与我一样沉浸在这秋日晨光中，念思间又想起一首诗：“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这是南宋大学者朱熹的诗，意在述说光阴易逝，要人们珍惜时间，勤奋学习与劳作，一句“阶前梧叶已秋声”，不仅饱含对秋天的爱憎，也有对时光的敬畏，因为在潜意识里，秋天是成熟的标志，也是衰老的开始，不是有一句成语“老气横秋”吗？我又想起刚刚从眼前走过的那对老年夫妻，按照诗人的意念，他们人生时段该已是入秋了，也无需有奋发前行之举了，但他们却保持心态，勤于晨练，爽朗欢笑，甜蜜生活于这秋日里，谁又能说且看出他们进入到“人生秋天”呢，谁又能否定他们不是在惜时奋发呢？自然四季，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绚丽，各有各的依托法则，人生四季也是如此。

走到休宁路与潜山路交叉口，红绿灯一闪，思绪也断了，就回头走，身上有些汗渍，但凉丝丝的秋风一裹，瞬间又感觉到几分惬意。路边桂花树荫下一家小吃店门口，三名身着马甲工装的人正喝着豆腐脑，吃着油条，还津津乐道谈笑着，他们是赶早的建筑工人，想必也是与我一样思绪里有着如何在这秋天里争分夺秒去大干夺高产，去劳作奋斗的意念。看着熟悉的身影，我忽而口中生发出几句来：“秋日早晨多凉爽，一分一秒好时光；惜时奋进勤劳作，人生四季皆光芒。”咀嚼着这不成体例的诗，又想到前人诗中多有对秋日的眷顾、惜念与消沉，这与今日人们对秋日的感念领悟是不可同语的，因为时序迈上了新时代，现今的秋日尤其是这早晨，套用范仲淹的诗是：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奋发翠。

回到家，吃罢饭，披着秋晨的光，沐浴桂花香，嚼着诗意味，我匆匆走向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