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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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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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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暖地炉

                  散文:情暖地炉

                               方成龙

    几天前趁着周末去淮南,路过曾经生活过的工地,站在残留在工班的地炉旁,往日那与工友们围坐在地炉前,取暖、夜话、欢笑感受地炉温暖的岁月历历在目。

    记得八十年初期的那年,我们一群青年在霜雪飘洒的时节,来到了如火如荼的阜淮铁路建设工地,开启了人生新的行程。我所在的工班就驻扎在淮河大桥北岸边。那天,淮北大地正迎来新年第一场严寒,白皑皑寒霜覆盖,班长老付在帮助我们支好铁架床、铺好棕草垫、摊平棉被褥后,自己来到工班中间,抄起铁丝钩,弯下腰,对着地炉下道,用力钩了钩,顿时炉子透气了,火苗随着灰尘腾空而起,偌大的工班瞬间暖流荡漾起。从此,我知道了地炉,也认识的地炉。

    现在说起地炉为很多人不知晓,其实,地炉,就是地下挖个坑,再用砖块、水泥砌个有方有角烧煤的炉子,高出地面二三十公分,台面水泥抹的光光的,中间部位炉膛,炉膛靠下沿还有几根钢筋做箅子,煤块就是存在上面,燃燃吐出火苗散发出温度的,炉子一侧还有个出渣沟道,直通到箅茈下面,每当烧下的炉渣多了,就用铲子伸下去,把渣子扒出来;每当炉烧的火苗不旺温度不暖时,就用铁丝钩子沿着出渣道伸到箅子下面钩几钩,为炉子透透气,立马炉火腾起,暖流飘荡。在那个资源相对匮乏的年代,这种地炉一般在淮河以北较冷的地方才有,入冬时才生火,如春时就闭炉灭火。那时我们职工都住在筒子房工班,基本上是一个班一栋,二三十人的床铺相互挨着,排列整齐,地炉就设在工班的中间,所散发出的热量温暖着全班人的床头、心堂。

    与我一起分到这个班的新职工有七八个,都怀揣青春梦,都争先勤奋工作,做好入职表现,以得到班长和老职工的认可,大家除了争着在工作上甩开膀子“砸洋镐”积极卖力外,回到工班里,就是围绕地炉做文章,有事无事争着把上面的浮尘扫去,钩钩炉膛,为地炉透气,把火调到恰到好处,也为工友们生活添一些舒适惬意。班子老付是湖南人,快人快语又手脚麻利,他通炉子、上煤块、压炉火干的利索,做的也最好、最多,对我们这帮新人的心思表现看在眼里,那天把我们都喊到地炉前,说你们刚来,不熟悉这地炉,不要去通炉子,老工人都会干的,你们应多挤出时间去学习啊。我们听后点头应答,但心里打嘀咕犯疑,不就是通个炉子、压压火有什么难事? 那天是公休日,与我床挨着的小陈起来的早,他蹑手蹑脚起来通炉子,或许是紧张,或许是第一次干没有经验,他用钩子一使劲,把地炉下口的篦茈勾掉一根,炉子咕咚一声,炉膛里的煤全部塌了下去,屋内烟灰四溅,把小陈吓坏了,最后为修炉子灭了半天,副班长老秦把篦茈修好,又从隔壁班铲来一锹燃烧正旺的火种,才把炉子又燃起。我有一次也通个篓子,那天晚上,班里其他人好像约好了似的,都出去了,出奇的安静,等我把头从书本里抬起时,看到炉子上的煤快燃尽了,正好也是我表现的好时机,就立马到门口铲了一锹煤倒里,又用铲子把沿口煤按平整,把台面上撒落的煤渣扫尽,但没有想到倒进炉子的是有烟煤,顿时屋内黑烟缭绕,焦味难闻,我惊诧中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班长老付回来了,他一边用铲子把倒进的有烟煤扒出来,一边笑着说“你小子不细看,门口左边是无烟煤,右边是捡出的有烟煤块,那是不管用的。”这令我对地炉和老付都有了深刻的认识和真切的情感。

    地炉在冬天里是我们全班人的牵挂。早晨出门上工地时,用煤与土拌合过的湿煤把火封好,这一般都是班长老付和几位老职工承包了,中午回来不通开,一直等到晚上从工地一返回,老付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炉子通开,把我们在工地的衣衫上所挂的雪花融化,火花与温暖就款款嵌入我们的身体。我们几个新人都争着去给他当下手,也学习通炉子知识。最开心的是晚上我们围坐在炉子四周吃饭,炉子上一把陈年的水壶正嗤嗤的冒着热气,我们把从食堂打来的菜碗摆放在台面上熨着热,一边大口吃着饭,议着干活的事儿,但更多的是讲笑话段子,班长、副班长肚子里装的故事段子讲不完,是这方面的高手,惹得我们随时笑出了眼泪,喷出了嚼一半的饭菜。每到吃到最后,人人菜碗里还剩余两块豆腐条、几根芹菜丝之类,这时,老付就提起水壶,挨次为每人碗里倒开水,碗中的剩菜立马变为汤,上面漂着几分油花,而后自己带头端起碗,一仰脖子,咕咚一声,把菜汤送下肚里,他说这是“菜变汤,油菜不浪费,身体才惬意”。我们也跟着“咕咚一声”,而后抹一下嘴罢,倒头上床,幸福、快乐、坦然瞬间写在鼾声里。我还经历一次在地炉前更开心的事,至今难忘。那天晚上我们正在地炉前吃饭,不知道是哪位能人把住在靠近球场那排与我们班隔几道班房的女工班班长小琴煽忽来了,她端着碗,屁股还没有挨到副班长快速塞来的板凳,就一声“哇噻,你们班炉子谁搞的,又干净,又温暖如春啊!”立马,我们全体人员抑制呼吸,心潮澎湃,小陈、大张站起来一时不知是坐还是站好,班长老付也面开桃花,赶紧接话“欢迎、欢迎女神来!”至于最后那顿饭怎样吃的、味道如何、大家说了些啥,我已忘的干干净净了,但我记得那位女工班长“菜变汤”是班长亲自冲的,她一口喝完汤后,翘起腿把那长筒棕色牛皮靴在炉火上过一下,又在地炉沿口刮了刮靴底,令我们一群人眼睛大亮,而后站起来拿起碗风一样的走了。她走时是班长带着我们送的,踩着嗝嗝白雪,一直快护送到她的宿舍门口,我还记得那天比我早两年接父亲班来的大杨是穿着拖鞋送的,回来时拖鞋壳里灌的都是雪。副班长回到屋一边反复使劲的扫炉台,一边说:“今天月亮真明亮啊”。从那以后,我们班地炉出了名,争着为地炉打扫台面、为地炉透气的人更多了。那位女神女工班长小琴还不时的带其他女工光顾,我们的地炉天天都是温暖的。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小琴最后成为了我们副班长的妻子,班里还有5位爷们是通过这条线,与女工班人挂上钩最后成家的。

    时代在趋步前行变迁,现在地炉已被空调、暖器片所取代,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地炉在那个年代为我们这代人留下的记忆、留下的情怀,现在依然温暖着我们的心。哦,今天是又一年立秋后第三个星期日,天已短、风泛凉、冬即至,地炉,虽不能再次复归,从这残垣断壁中再燃火花,但留下的印记、留下的余热、留下的生活片语段落,一定温存在我们的心海里。

          

 合肥市东流路中铁四局建筑公司党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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