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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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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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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工地雨

昨天晚上五点半下班后,见这夏日的傍晚天还放亮,就顺道拐进了路边的大楼建设工地。这个工地项目的人我大都熟悉,三年前我与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后来工程完工了,我也调到了,他们又迁移到了这里。

见我来到工地,正从工地走出来的项目书记老吴就一把拉着我,说“请我到工地指导指导!”老吴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客套谦让,顺手接过他递来的安全帽,就跟着他往里走。

这个工地很大,是一处集中开发的综合体,除商住楼外还有配套的商城、幼儿园,一眼望不到头。沿着笔直的水泥路便道,老吴一边前行着,一边挥动着手眉飞色舞的介绍工地情况:“这个项目共有72栋楼,现已开工60栋,这是第59栋,21层高,现在已建到16层。楼后面是八层的商城,现在刚开挖地下一层……”老吴多年在工地打拼,对工地的情况了如指掌。

“工期怎么样,能保证吗?”我也习惯了工地上的事,随口就问了这个工程人常挂在嘴上的问题。

“别提了,尤其紧张。”老吴接着我的话,又激动又大声的说,“工期三年,还有最后八个月时间,现在我们是昼夜干。”

说后,他指着身边正匆匆行走的员工,说:“看看,这出去的是下班的,往里走的是上夜班的”。经他这一提醒,我这才留意进进出出的员工,是来来往往不断,却又匆匆忙忙的样子。看着他们,我联想到了我们工程建设人,每承担一项工程后,除了保安全、保质量外,最为关键的就是保证工期,兑现合同,这关系到企业信誉。人们为了保证工期目标实现,可以没有节假休息日、没有寒暑风雨天,把一腔热情倾泻在工地上,其汗水劳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正在这行进遐想间,老吴戳戳我的手臂,说:“看看,西边天上,乌云来了,预报今天有雨,果然要来了。”他的话刚说完,我还没有仰面看清云,豆大的雨点就唰唰的砸下来,地面上的灰尘来不及躲闪也被溅起了丝丝雾气。老吴拽着我一步跨进了旁边的茶水工棚里。

天瞬间就变得乌茫茫的,雨滴更大了。我刚转过身,擦拭一把脸上的水,突然看见身边的老吴大步又冲向雨中,直奔前方楼下。原来楼下雨水中有两名工人正在拉扯帆布,给堆起的水泥盖上,水泥被雨水打湿就损坏了。由于雨太大,又夹杂着急风,拉了几次都没有展开,老吴到后,抓起一只边角,三人合力迅速的扯开,才将水泥严严实实的盖上。这一切也就发生在两三分钟内,但我却被这短短的瞬间惊呆了。等老吴他们三人也来到工棚时,我看到他们浑身都已被雨水浸透,衣衫贴粘在身上,雨水正顺着老吴脸夹上所系的安全帽带子不停的滴嗒着。

老吴见我盯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没有什么事的。”

看着他一身雨水,我想起三年前也是于他在一起。那年同在夏天,雨水特别大,连下了两天两夜。那晚我与他,还有一位技术员小谭值班,巡查走到工地的排水管道口时,看见管道被杂物堵住了,湍急的水流逆向急转,正在淹没工地,如不及时排除,不仅会淹没了成型的基坑,同时设备物资将会受淹受损,后果不堪设想。老吴和小谭二话没有说,衣鞋都没有来得及脱,就跳下起腰深的水中,最后一把一把的抠,硬是把水管疏通了。我们返回的时候,东方已经微亮,我们一身的雨水、汗水与泪水已混合为了一体。

我还想起那年,在举世瞩目的宜万铁路宜昌东站建设工地,那场夏季的雨是那个地方有史记载的五十年一遇,我与工友们乘着的面包车被雨水冲得打转转,刹那间全车人迅速跳下车,紧紧拉着车趟着水一步一步前行,走出了险境。我还记得多年前在珠海高栏港参加联岛大堤建设,在那个夏日的一夜特大暴风雨里,我们设在岛上的工棚荡然无存,而看守工地机械物资的一名老职工却坚守在工地,守在推土机里度过了艰难的夜晚。哦,我们工程建设者,似乎与夏日的雨结下了挥之不去的情缘,雨来的越急,下的越大,我们工程人对工地所注入的感情就越深。

这时,雨依然啪嗒啪嗒的下,便道上职工们匆匆依然,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打着伞,也有的没着防雨具,裹着湿衣却加快步履。老吴看着眼前的职工,说:“这都是晚上轮班干活的,这点雨水是挡不住我们干活进度的。”我注视着这一切,也听着老吴的话语,心中默默的期许:“职工们有这样的决心和干劲,有这样为国家建设的奉献拼搏精神,工期也一定能实现!”。

“快看,雨去啦,天晴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惊起了工地。我与老吴大步迈出工棚,此时天空乌云已散去,西边正下垂的夕阳泛着一抹红光,给正响起劳动号子声的工地渡上一层闪亮的金黄色。老吴站在路中间,用力扩展了一下双臂,抖擞精神,衣衫仿佛也轻盈了,他迈开喉咙大声喊道:“开干啦!”

这声音,久久回荡在工地,以至至今依然留存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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