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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4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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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澄澈的“乡村民谣”歌者

   ——陆翃韫创作印象

认识翃韫其实也不过掰着指头数得着的几年。那时我每天都会登录“房县文学”的邮箱,查看收到的稿件,把还未打开或还未发表的文章从头到尾认真阅读一遍,修改编辑好后再传给值班编辑配图发表。某天打开邮箱,看到“房县籍浠水人陆翃韫投稿”,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翃韫”——这名字就足够吸引人,迫不及待的打开正文——《茶里乡情》。题目简洁大方又意蕴十足。“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山腰上那脉路清晰的茶园,那翠色欲滴的茶树,瓣瓣嫩叶,棵棵嫩芽,在缥缈润湿的晨雾中,似一位位高僧隐士,静坐山间,闭目吐纳,以悟高禅大妙。”那是2020年的春天,闭门在家日复一日蜗居在钢筋水泥的斗室里,读着这样清新润泽的文字,仿佛一口口慢品带着山野芬芳的新茶,沁入心脾的皆是自然的精华。

“故乡茶,他乡水,融为一体,别有一番滋味,冲饮三遍仍有茶香,茶叶泛黄,但茶水仍清,茶叶不碎,无一叶浮于水上。视茶杯,似孤峰峭立;望茶水,如幽泉暗涌;赏杯底茶层,似暗壑深林;揭开水杯,蒸汽熏腾,如云遮雾绕。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云,一时都现于眼前,让人心驰神荡。茶形,是故乡的山形;茶色,是故乡的水色;茶味,是故乡山间的云,原野的风,是原生态的自然之味。视之,如见山川;饮之,如感乡情。杯中秀水,茶里情义,令人回味无穷。”因饮了一杯故乡茶叶冲泡的茶水,一时间心神荡漾,浮想联翩,茶杯似峰,茶水如泉,茶叶仿若森森林木。茶形、茶色、茶味,无一不是故乡的样子,无一不关乎浓浓的乡情。阅到此段,我的内心既如畅游了家乡的山,又如亲品了故乡的茶,一刹那,竟觉自己吐气如兰,通体轻盈。文字带来的美好感受真是妙不可言!区区小事,却能写得如此生动传神,语言干净明朗,读来让人满口生津又心生欢喜,这等文学涵养非一日可乘!我迫不及待地联系上了这位名字“生涩”的作者,却原来是一名年轻的90后,祖籍房县门古寺镇,湖北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落户浠水。我为又发现了一位优秀的房县青年才俊欣喜不已。

此后了解到翃韫自小喜爱文学,爱读书,爱写作,早在念高中时就在校文学社举办的校刊上发表过文章。大学念中文系后,更是笔耕不辍,有很多文章发表在各级各类的报刊上。这也印证了我读到他第一篇文章时的印象,这是一个很有文学底蕴的作者。

后来,翃韫发来他倾心创作的人物事像集《鄂西往事》。除第一篇《烈酒》写物外,“慈母甚贤,缝补织缀,内外家事,俱勤,善做米酒,色淡黄鲜亮,味甘醇浓郁,每有客至,必温酒半盆,大碗盛之,酒过三巡立尽。人皆言好,于是启瓮筛酒,诸客分尝。”其他均用类似于此的古文杂语,寥寥数语精炼细致的刻画了“刘翁、姜狂、疯陈、谭老汉、顾大娘、张又侠、罗仲良、哑巴鲁”等八位鲜活立体的乡村人物。凡是在乡村生活过的人,读此文仿若时光倒流,往事旧人历历在目。在文章的末尾作者写道:‘人云:“得江山易,守江山难。”于今是:婚姻易,而相处难。虽事异而理同也。’观人察事,细致入微;写文善思,情发其中,哲由心出。一部《鄂西往事》,颇似《世说新语》,文章短小精悍,以“段子集”的方式,记录了故乡乡间的奇人逸事,精炼生动,气运流荡,不仅反映了彼时彼处乡人的生活方式、精神面貌及质朴的情怀,更将耿直谦善的乡民美德流传于世。

当他发来《大地之舟》时,我感觉我读到的不仅仅是一篇优美的散文,而是一首献给大地的深情之诗,是一幅浓淡相宜、错落有致的油画,是一首清新自然自由奔放的乡村民谣。比如“秋收时节,沿着田间小路走一走,整个山谷就像是一缸正在发酵的米酒,稻浪起伏,谷香馥郁,弥漫着一股醉人的诗意。割稻的人挥舞着镰刀,在身后留下一片光秃秃的稻茬,线条清晰,脉络分明,像是一份写满艰辛的答卷。脱粒的人高擎着稻穗,擎着鼓槌,锤击着板仓,奏响了秋日的田野最动听的乡村民谣。板仓犹如一艘大地之舟,也随着向前漂移,从稻田的一角滑向稻田中央,从稻田的中央滑向稻田的另一侧。”把山谷比作正在发酵的酒缸,把割完稻子只剩稻茬的稻田比作写满艰辛的答卷,把农人在粮仓上捶打稻谷比作演奏乡村民谣,把板仓比作移动的小舟,继而升华为大地之舟。一件最辛苦最重大的农事,在翃韫的笔下成了一幅动人又温情的图景!怎能不欣喜呢?怎能不感动呢?他把经历的苦,化作点点星辰,流落笔端,重新润泽了自己,温暖了他人。《大地之舟》不仅仅描述的是秋收,更呈现的是一个被土地养大的孩子对大地的赤忱、热爱和感恩。

在第六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入围散文作品——《人间烟火》里翃韫写道:“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从前的日子慢,慢得像唐诗宋词里的梦境,打麦、割稻、舂米、磨面、筛谷、劈柴……日子一天天过,人们也并不着急,淘米、洗菜、生火、填柴……让这人间有了烟火的气息和味道。这人间有了烟火,才有了乡愁,有了烟火,故乡才叫故乡,没有烟火的地方都是他乡。有烟火的乡村永远活在文人墨客的梦里,没吃过烟火里的饭菜,没喝过烟火里的酒,都算不得是大地的赤子。”在这篇文章中,他更直接的表达了自己对故乡的眷恋、对乡村的热爱、对烟火人间的赞美。这样诗意温润的文字读来如慢品细饮家酿黄酒,入口绵软香醇;及至通达全身,却又微烈温热,熏熏然如入佳境。

原房县文联主席霍中南老师在古稀之年读到翃韫的作品后也深受触动,情不自禁的写下了《文学的感觉——读陆翃韫散文(赶山)所想到的》一文。《赶山》中陆翃韫的“姨夫”是个典型的深山老农,假如我们没有“文学的感觉”,姨父也就是个一般的农民,他和别的农民没有什么大的不同。也就是说,没有这种“文学的感觉”,又缺乏切实的文学体验,真还写不出来这篇散文,更不用说写得如此生动形象了?不妨我们再来看看陆翃韫写的使牛匠《谭老汉》的文章,也许更直接更清晰。他是如何描写谭老汉对待“老伙计”的呢?“从不轻易打一下牛,只是吆喝,牛鞭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没一鞭实实地落在牛的身上!”我们且把陆翊韫的这种感觉称之为“文学的感觉”。这种“文学的感觉”产生的画面就不再是“照相术”,不再是一帧“黑白照片”,而是一幅绚丽斑驳、浓墨重彩的油画了!里面好像还是隐隐约约的原汤原汁生活的影子,但早已不再是原始生活本身了,而是文学艺术作品了!“文学的感觉”也许正是翃韫文字的精妙所在。

后来,翃韫每隔一两周都会发来他的新作。陆陆续续收到并且在《神泉》和《房县文学》发表的有:《那些渐渐消失的老物件》《一锅幸福》《那山、那人、那树》《赶山》《吃酱豆的那些日子》《故乡的年》《灯火可亲》《驭牛匠》《挑客》《篾匠》《杀猪匠》《晒秋》《村居漫记》《故乡的年》《乡居碎笔》……视域宽阔,形式多样,不一而足,但皆能用情至真,打动读者。

阅完翃韫的所有文章后,我发现百分九十九都与故乡有关。都在写家乡人、家乡事、家乡情、家乡景,房县一个叫门古寺的地方,如一汪泉眼,永远涌动着翃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学灵感。这一篇篇故乡书,发乎于情,合乎于理,恰如一首首自由流畅、清新质朴的乡村民谣,被翃韫一路行一路歌,反复浅吟低唱,却屡唱屡新。

翃韫曾发来一段他边弹吉他边唱民谣的视频,视频中的小伙忘我投入,青春诚挚。每当我读到他的文章时,仿佛就听见他在弹奏琴弦,而他的文字则幻化成一串串音符,流淌在他的指尖。

(陈立丽,别名陈艾,曾用名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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