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短笺

《长廊短笺》

1.

医院，楼道

联贯好几栋新、旧大楼

当以为走到尽头时，又回旋

仿佛命运从迷宫出来

添新的指向——

我依此把楼道以长廊相称

肉体与精神

在长廊无穷尽地追逐、搀扶

匆匆或迟滞，都藏匿重力的羁绊

偶尔的喧哗，由总体的寂静弥散

椅子上小坐一会

便有触礁歇脚的孤寂

2，

初夏，暖而不躁

长廊外柳枝拂着湖水

嬉水而过的昆虫，似人心飞出的蝴蝶

长廊里轮椅上的他

对护士说了好几遍

认识我吗？那时我医务处长，这楼还沒建

话题，犹如车轮贴着地砖，周而复始

推车的老伴：别总问了

一边扶正他的坐姿

絮言陈述

在转弯处突然断电般中断

人们不是欣幸，而是着力恢复“电源”

电梯门开，又几辆轮椅跟了上来

向心电图、脑电图、彩超……列队而行

3.

她在机器前看了好久

熟悉流程如熟悉菜谱

医生已说没事，她还是要取到正式报告

那虚影晃过的存在，让她像尘埃过敏者

自设闭环的“真空”

有玻璃，没有门窗

玻璃透视她的目光

三三两两的人绕湖堤而行

堤比长廊长，有风，有贴肤的阳光

羡慕吗？不太确切

一会，她要路过那里

走在回家的路上，顺道买点菜

2023.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