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叶的缩影（组诗）

一片叶的缩影

那几只麻雀

不在老屋的屋檐下了

我们离开，就是它们迁飞的序曲

那几棵梧桐没有挪动，但

种子装上风的翅膀

比麻雀飞得还远

目光再次流连此景

麻雀还是有的

只是认不得了

梧桐旁又添樱桃黄杏

新枝花蕾待放

看过去，时间将眼前的景致放大了好几倍

其中的我愈发显小

一片叶的缩影

游离于任何庞大的比喻之外

锄地

三锹两铲，石头滚动的声响暂时取代鸟雀的鸣唱

荒野，板结的泥土缓缓松动

一些杂木树根挖起来

钩沉历史，像人的，似乎委屈

像物的，多层光影，难定型描摹

一些原住的石岩碎裂

碎为细沙微粒，静待变迁、熟化

终究会好土一杯

蚯蚓偶尔沐晨露，晒太阳

抬头看看白云飞渡

荒野，沃野

我移种过来的小树，重新计算树龄

窗玻璃

一面冰雪掩映容颜

一面水汽凝结珠帘

透明，半透明，不可分割地融为一体

而，玻璃居中，稳当如墙

触不可及的梦境

化为亲身领略的画卷

风起雪舞，扑打玻璃

启程与到达，只一瞬间

玻璃，距离最近，也最远

在赣州标准钟钟塔下

钟塔矗立

积雪轻覆

雪融，时光的心曲飘向我的衣襟

钟鸣奏，报清晨六点

古城墙的小草叶尖，报早春花开

持续，雪水流向低处城门，汇入贡江

街道洁静，很轻的脚步本没有脚印

然而，水光显示我旋绕迂回的痕迹

与人群的匆忙不同，时针、分针无穷尽地赶路

仍从容不迫，而，秒针应和我的心房跳动

表述一个漫游者的命运

——拥有这钟塔敲醒的灵魂

时光的流转中

校正返乡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