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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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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19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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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有你

“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太多勇气;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你的……”

----摘自张学友的歌曲《一路上有你》

(一)

春风像少女温柔的纤纤细手,抚摸过桃树,涂过口红的桃花便盛开;抚摸过梨树,洁白的梨花便招蜂引蝶;亲吻过柳树,柳枝便用发卡把春天别住……五彩斑斓的蝴蝶,在一朵朵鲜花中搬运着春天。

窗内,白色的房,白色的床,白色的液体滴答滴答,安静而又有点凄凉。张建丽躺在病床上神情凝重,心中有一块大石头。19年前她被查出患有癌症,已做过两次大手术。今天是第二次手术第8天。望着丈夫马坤骏站在窗前,她仿佛看到春天的种子钻进他的体内,发芽、窜枝、长成大树支撑着天。她多想他在窗前变成一只鸟儿飞出去享受春天啊!他,只有他才是支撑她生命的支柱。看着他眼窝塌陷、日益消瘦,像棵蔫了的菠菜,张建丽心中一阵疼一阵愧。十九年来,医院成了她第二个家。丈夫时时守护在病床,跑前跑后,喂药喂饭,端屎端尿,从没一句怨言。而且她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把双方父母照顾的无微不至。她对他说,这辈子我欠你太多太多!他憨厚一笑,人生路上谁遇不到风雨?我永远做你手中的伞!

看到他在病房里踱来踱去,张建丽仿佛看到他的心好像被两根麻绳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拽着,中间架着一口煮沸的油锅,让他坐立不安。她知道他的心思。三月春风浓,春风把雷锋精神吹遍神州大地。油田在兴河北区组织志愿服务活动,马坤俊是骨干力量,她住院的消息他连父母也没告诉。一双双期待的眼神,一件件患病的电器在期盼着“神医”的妙手回春。这时,她的弟媳急匆匆推门进来。马坤俊很是惊讶。弟媳说,是姐姐特意打电话,让我来替你。张建丽深情地看着她:“放心去吧!”目光明亮而又温暖。马坤俊的眼泪差一点涌出来。知夫莫如妻啊!临出门时,他把注意事项叮嘱弟媳一遍又一遍,把她身边的仪器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擦了擦湿润的双眼,一步一回头离开了病房。

此时无情胜有情。关键时刻,有一面镜子能映射出一个人的灵魂;关键时刻,有一杆秤能称出一个人思想境界的重量;关键时刻,有一把尺子能丈量出一个人胸怀的广度。

躺在病床上的张建丽如释重负,思绪随着两人共同走过的路迅速地往回飞奔。

(二)

从古至今,人们都相信缘分。缘分是什么?缘分是前世的注定。

张建丽的缘分来了。

那是1988年的初冬,站上新分配来了一位又黑又瘦的小伙子,土得掉渣渣,果不其然他来自于农村。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是白色的,给他起了个外号:“小马哥!”

然而,人不可貌相。“小马哥”为人憨厚,脾气特好,见人就是三分笑,干活特别卖力气,很快赢得了同事们赞许的目光。同时也赢得了张建丽的芳心,她觉得“小马哥”身上好像有一块强大的磁场,将她的心和灵魂紧紧吸住。她找到了人生的依靠。1992年5月,在好心人的撮合下,他们牵手同行。

1995年7月,“小马哥”担任了坨五变站长。那时,坨五变刚投产两年,基础设施还没有完全配套,四周杂草丛生,芦苇浩荡。院内没有树,道路也崎岖不平。第二年春季,单位给站上修建了草坪花池,还拉来了30多卡车新土。但由于院门太小,车辆进不去,只能将新土卸在门外,像一座座山丘。“小马哥”和同事们用小推车一车车把碱土往外运,再把新土推进花池。夫妻二人每天早上5点多往站上赶,晚上8、9点钟才回家。“小马哥”像在农村种田一样,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一天能推200多车。刚开始那几天,手磨破了,胳膊肿得老粗,肩膀晒曝了一层层皮,勒出了一道道血印,晚上回到家火辣辣地疼,睡不着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张建丽用湿毛巾给他热敷一下。新土换完后,“小马哥”更黑更瘦了,体重掉了十几斤。他们在花池里种了2千多平方米的草坪,4千多株冬青,坨五变成为春有花、秋有果的花园式小站。每当听到领导和同事们对站上的变化赞不绝口时,夫妻二人眉色飞舞,心里像喝了蜜一般甜。同事们开起了张建丽的玩笑:“你找的是马还是牛啊?”她笑着回答:“我这辈子就是赶马放牛!”

她清楚的记得2006年寒冬的一天夜里,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们一家从睡梦中惊醒。值班员说:全站失电,原因不明。放下电话,“小马哥”没有多想,穿上衣服,骑上车子就出了门。当时,正下着雪,北风挟裹着雪花一阵紧似一阵。“天黑路滑,你要小心啊!”丈夫走后,张建丽的眼皮直跳。凌晨3点多,“小马哥”被两名职工架着回来。原来,他急着赶路一不小心就连人带车摔在马路上,腿疼痛难忍,躺在地上十几分钟后,才强忍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站上赶。直到处理完故障,送上电。张建丽流着热泪,带着他到了中心医院急救室。经诊断腿骨有点裂,医生让住院,而“小马哥”坚持要回家治疗。其实,在家休息一个月他几乎天天去站上。

(三)

创新是一个企业发展的不懈动力,胜利油田作为一名大型国有企业,为职工创新创效提供了广阔的舞台。

“小马哥”想,作为一名电力人,对油田保效创效最大贡献就是岗位创新,保障电网安全平稳运行。

有志者事竟成。尤其让张建丽想不到的是,在这个“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新浪潮中,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小马哥”,凭着不服输的韧劲儿,“打破砂锅纹到底”的钻劲儿,竟然成为革新发明家。

在一次巡检中,他发现35千伏电压互感器一次保险熔断不发信号,一旦发生故障会严重影响电量计量及继电保护装置的正常运行,甚至会扩大事故范围。他经过反复尝试,自己动手制作了电子调压装置,解决了这一难题。此项QC成果获电力管理总公司优秀成果一等奖。20多年来,他共完成革新成果16项,其中部级成果1项,局级成果4项,有2项被授予实用新型专利。他不仅成长为一名技师、责任技师,2018年通过竞聘成为一名主任技师。

张建丽默默地在心里说:“小马哥,一路上有你真好!”

(四)

人的差别不在于地位高低、财富多少,而是在于思想的高度,在于思想中闪光的东西。“小马哥”身上就有一块硕大的“金子”,熠熠发光。这块“金子”,张建丽早看到了!而且用心呵护着。

作为一名60年代出生的人,雷锋是屹立在马坤俊心中的偶像,至高无上。他的梦茁壮而又生机盎然、绿意葱葱:向雷锋那样,多做一些好事,做一名善良的人、有爱心的人。打小时候,他就对一些小电器很感兴趣,曾经为了拆散家中珍贵的小闹钟、小风扇不知挨了父母多少训。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地他掌握了电器维修知识,左邻右舍的家用电器坏了,他都能修好。他的名气就像投在湖水中激起的涟漪越来越大,找他修东西的人越来越多。

通明苑小区是胜利油田的一座老旧小区,居住的大多是离退休职工。这些雪鬓霜鬟的老师傅,苍老的面孔烙下了当年战天斗地的印记。他们是从苦日子熬出来的,能把日子攥出水来。老师傅们送来的大都是七、八十年代的收音机、钟表等老古董,扔了可惜,修又找不到地方,“小马哥”很理解,愉快地接过来。有时零件难找,“小马哥”就骑着自行车到基地一些电子店,有时连续逛四、五个小时,问上几十家店铺。店铺里找不到,他就去旧货市场找。今天不行明天接着转,直到能买到合适的零件。为了让老师傅们少跑腿,2008年初,在领导的关心支持下,他在小区成立了“便民服务工作室”, 每月10日、20日为“便民服务日”,及时提供维修服务。有时,一些电器在工作室没修好,就拿回家接着修。他还印制了300多张名片发到居民手中,将服务项目和联系电话印在上面,只要一个电话,他总是会尽快抽出时间,上门服务。20多年来,“小马哥”义务为职工家属维修电器10300多件,自己掏钱10万多元购买零件,行程12000余公里,足迹遍布油田多个社区。

(五)

人生路上风风雨雨、坎坷不平,宽容、理解就是一把伞、一根拐杖;过日子就像开碰碰车,总免不了磕磕碰碰,只要换位思考,多想一想对方,就会碰出爱的火花。

张建丽清楚地记起他们第一次吵架。那时他们住在50平的楼房,狭窄的客厅、走廊、卧室,甚至书桌上堆满了废旧电器。那天晚上,女儿不小心被拌倒,脸被磕破了,鲜血直流。电器和配件散落一地。卫生所离家好几公里,而此时“小马哥”又外出修电器,张建丽连自行车也不会骑,心急如焚,只能背起孩子出了门。晚上九点钟,“小马哥”回到家里看到孩子涂着紫药水的肿脸,很是心痛。

“你还知道回来?”浓浓的火药味。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说什么好。张建丽幽怨的眼神夹杂着暴风骤雨。他赶紧把散落一地的零件收拾好。深夜,她深情地搂着他:“对不起!”柔柔的话语满是歉意和温暖,四只胳膊用尽全力,他们的泪水流到了一起……

风雨后的天空更加湛蓝、晴朗。

(六)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块金子抱着走”。张建丽是“小马哥”第一个粉丝,成为他的“帮手”和“秘书”。

结婚20多年,张建丽没舍得买件像样的首饰和高档化妆品,却舍得掏钱给丈夫买电器零件,流淌不尽的爱将两颗心紧紧揉在一起。有空的时候,她义务为小区居民缝被罩、做床单、扦裤脚,主动加入了“小马哥”的“爱心团队”。他修电器,她为孤寡老人、残疾儿童织毛衣;他送服务上门,她提着工具;他废寝忘食,她就默默挑起了家的重担,做好“后勤部长”。夫唱妇随,他们以实际行动合唱了一首《知心爱人》。

播下爱的种子,有阳光的哺育,有甘露的滋润,禾苗就会茁壮成长。“爱心团队”越来越壮大,已达32人。爱心就像一场春风,吹得大地一片绿色,吹得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公益行动已经从通明苑延伸到雅苑、兴河、东利、胜凯等小区,从家电维修、家政服务、营养健康,到心理咨询等30多个公益项目。他们还去敬老院当义工,并与12个“空巢老人”和困难遗属结成“1+1”帮扶“对子”,定期上门服务。

(七)

人的一生会收获什么?

功名利禄?功名利禄是过往云烟;金银财富?金银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人的一生收获的就是一个“情”字:亲情、友情和爱情。

马坤俊和张建丽不仅收获了亲情和爱情,而且把没有血缘关系的朴素感情凝练成亲情。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小马哥”刚一拉开房门,准备出门上班,一看惊呆了:门口站着十几位白发苍苍的大伯大妈,手中拎着牛奶、鸡蛋、水果。原来他们听说张建丽出院,特地到家中探望。一位大妈紧紧拉住建丽的手说:“好孩子,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你的病一定会好的。”面对这些亲人,夫妻两人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小马哥”披上了一层一层人生的华丽“外衣”:“山东好人之星”、“富民兴鲁”劳动奖章、油田劳动模范、助人为乐道德模范等等。

我们的老祖宗早年就发现了一条“人生定律”:善有善报。千百年来,它就像“方向盘”安装在每个人身上。大多数父母为子女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教你如何与人为善。是啊,人生苦短,五味俱全,你得都要尝一遍;人生风雨无常,泥坑浑水,你得都要走过趟过;人生如梦,有天堂之幸,有地狱之祸,你得亲自体验。如果说付出是一种快乐,那么收获爱的回报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张建丽感到非常幸运,感谢上苍赐给了他一个“知心爱人”,感谢命运让她享受了太多太多的亲情,她时时处处在亲情的保护之中;她是世界上最大的富翁,拥有不计可数的巨大财富……

2010年他们家庭被评为管理局“十佳青年文明家庭”,2011年被评为管理局“十佳文明家庭”,2017年被评为“山东省文明家庭”。

2018年9月17日上午,管理局有限公司工会副主席李梅、女工部部长李琴来到他们家中,将全国妇联授予的2018年度全国“最美家庭”奖杯和荣誉证书送至他们手中。

这时,一缕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射下来,穿过窗户,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张建丽身上,暖暖的、亮亮的。她脸上淌洋着美丽的花朵,那是七色的幸福花儿。她打开了随身听,一首深情的歌曲在病房中回荡:“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为了分离与我相遇;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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