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文/李明海

今天，要我写一下母爱。“母亲”看到这熟悉的主题，我竟然有些茫然了，和母亲生活了大半辈子，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如何下笔，寻不到她“骄人”的故事来。

母亲生于解放前的四六年，那个年代，女孩子读书的很少，母亲也是一样。母亲虽然没念过一天书，不识一个字，但这并不影响她是一位心灵手巧的人。纳鞋底、纺棉花、缝被子，母亲是样样精通。算数她也是一把好手，买菜、卖菜几斤几两，几毛几分都算得一清二楚，就连上过学的人有时都没母亲算的快。

母亲姊妹五人，排行老二，下面一个妹妹两个弟弟。除了大姨比母亲大外，其他三人都比母亲小，三人都曾被母亲领带过，姥爷、姥娘经常夸赞母亲懂事、勤快。母亲带三姨和舅舅非常地尽责，直到现在他们一直相处得很好。舅舅、三姨他们人也是非常得好，待我们几个如同他们自己的孩子一样。

母亲在娘家当姑娘是这样，嫁给父亲后更是勤快。她知道，这是她一生的家。父亲姊妹六人，大多刁蛮势力，特别是父亲弟弟的女人，更是“母夜叉”一个，人见人恶，母亲更是得罪不起。她夹在几个外姓人中间，经受了冷视和不公。至于父亲兄妹的其他几个人，我不想用过多的文字描述，倒不如对母亲多说一点更有意义。自从母亲嫁到父亲家里就没享过福，那个年代的人大抵都是这样，母亲更是列在其

中。基于这一点，也减少了我对母亲的愧疚感。

母亲是一位勤俭持家是好手。她当姑娘时就学会了针线活，嫁给父亲后，生儿育女、纺花织布、养猪喂羊、做被子、治酵母没有一样不会做，没有一样不熟练。那时，我们兄妹四人的衣裤也都是母亲熬夜防线、织布、裁剪（有时找人）、缝制而成。至今，我们兄妹几人的家里还存放着母亲织的纯棉粗布。

为了能让我们几个孩子吃上肉，为了给家里节省一些开销，母亲特意养了鸡鸭和猪羊。鸡鸭不但可以供我们几个吃鸡蛋、鸭蛋，还可以让我们吃上香喷喷的鸡肉或鸭肉。若是家中没钱了，它们也可以抵上用场，猪羊更可以换大钱。母亲养这些牲畜也特别的上心，春夏有菜的时候，劳动之余给它们挖菜；秋冬，母亲又会把猪食温的恰到好处喂养它们。这些鸡鸭猪样也争气，好像通了人性似的，总是长得膘肥体壮。

母亲是一位十分要强的人，总能把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母亲在自家忙，在别人家也忙。母亲的针线活是邻居们效仿的榜样，周围邻居无论谁家生孩子、娶媳妇总能看到母亲的身影。由于母亲儿女双全，针线活又是那么的好，总要被娶媳妇的人家找去做被子；结婚前一天还要帮人家铺床铺，以便日后求得儿女双全，富贵吉祥。生子的人家里也一样，少不了母亲忙碌的身影。孩子生前，做母亲总要给婴儿准备些小花被、花肚兜、猫头鞋以及裤子衣服之类的东西，他们也总爱请教母亲帮忙指导。有时干脆把母亲请到他们家里，直接做起来。不管家里多么忙，只要邻居们吱了声，母亲总要抽空去帮忙的。照她的话说，人家一辈子就那么几回，家里、地里的活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耽误事，打打紧就行了。

母亲在家里是好手，在田里也不决输于男人们。母亲身体算比较瘦弱的哪一类，但她有韧性，总能凭借自己坚毅的性格把庄稼管理好，是父亲庄稼地里的好帮手。麦收时节是那个年代最为忙碌的日子，母亲不但和男人们一样忙到晌午，到家还要为我们做饭。做饭也是费尽心思，尽可能的让父亲和我们兄妹几人吃好。有时，父亲忙于公务（父亲为一村干部），庄稼地里的活计自然就落到了母亲肩上。十几亩地，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几个播种、施肥、浇水、打药，春种、秋收，把庄稼管理的绝不落后于人，总能被村里人竖起大拇指夸赞。

后来，父亲积劳成疾，为给父亲医病，花光了家里仅有的几百元钱。家里最艰难的时候，我却没能挑起家里的重担。却是残疾的哥哥和勤恳的大妹早出晚归，一月挣得三四百元，交与母亲手中。母亲除了家里的开销外，总能留下几十元与我，作为我求学的生活费。虽然生活清苦，每到我从学校回来的日子，母亲也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我改善生活。这一点，总能让我忆起母亲的好。父亲去世后，母亲身体也是每况愈下，家境更是一贫如洗。至今想起，我都不敢相信会有今天的好生活。

只要肯吃苦，日子总归会变好的——我们家也一样。

毕业后的我找了一家私立学校教书，一月也能挣得四五百元。母亲不敢让别人家笑话，把我和大哥挣得钱慢慢攒下来盖起了房屋。再后来，我们又盖起来两层楼房，家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为此，势力的人也改变了他们鄙夷的眼光。

母亲为家操劳了一生，节俭了一生。现在，每周回家看望母亲，买了东西总要被责备，说人这一生不能太浪费，要懂得节俭。我们兄妹几人总是劝说母亲：日子好了，生活质量也得提上去，我们也不能光过苦日子，鸡鸭鱼肉要吃，山珍海味也要尝。每到这时，总免不了母亲唠叨，勾起她对旧事的回忆：五八年，吃糠馍、挖野菜…… 这话题不知母亲说了多少遍。时间久了，次数多了，我们终归是会受到影响的。

每到节假日，我总想着带母亲走出家门，到外面去看看。可母亲从坐上汽车的第一天起就感到自己晕车，至今也没能带她领略一下祖国的山水风光。现在，自己买了轿车，小心翼翼的开着，硬逼着母亲游玩了家乡的庄子庙和临近的几个公园，看了一次曹州的牡丹。在母亲有限的生命里，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也不愧母亲养育我们。

母亲在我心目中，和天下大多女性一样：平凡、勤劳、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