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又住院了,像这样的坏消息本不该公布于众的,可是,我在医院不敢合眼,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打发时间。
五一——也就是三天前,一个容易记住的日子。我们陪母亲吃完晚饭聊家常,母亲的神情突然呆滞了。本以为母亲累了,想歇息片刻。,然而,无论我们怎样和她说话,她也不理睬我们,最多也就是笑笑。这时,我们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母亲有高血压,先前有过轻度脑梗,二月份又刚住过院。所以,我们不敢怠慢,急匆匆把她送到医院。
一路上,母亲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二妹不停地给她说话,他就朝我们笑笑,清醒时问她,她又说心里什么都知道。到医院急诊室,医生简单询问了病情,初步判断还是脑梗。在医生的引领下,帮母亲做了CT、心电图等一些必要的检查。办理好住院,医生为母亲用了药,我们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至入院之后,母亲神志还算清醒,医生说并无大碍,提醒我们时常关注母亲的状态,并要和她多说话。医生的话就是圣旨,就像学生听老师的话一样,我们兄妹四人都一一照做。虽说没有先前那么担心,但也不见母亲有大的转变。我们也只能干坐着,有劲也使不上。
母亲意识还算好,自己能拿筷子、端碗吃饭,和我们有说有笑,主要是她右脚不听使唤——不能伸缩自如,也不能抬高。我们除了给母亲按摩腿部,帮他恢复肌肉力量之外,别的也没有事情可做。这样的境况,不得不让我回忆母亲的过去,以表达对母亲的同情。
母亲1946年生人(身份证),据她说属猪 ,我查了查属猪的应该是47年生人。不管那一年,都是出生在新中国前夕,吃过苦、受过罪的一代人。
我属于70后,儿时的记忆比较模糊,80年以后的事情记忆还算清晰。那时粮食收成不是很好,家家勉强解决温饱,我们家乡还有吃杂面馒头的时候。那个年代菜品比较单一,夏秋季节好一些,自家地里可以种些蔬菜瓜果。春冬基本上就靠白菜和萝卜咸菜了。白菜也不像现在可以随便炒着吃,多数是和发酵后的大豆混合在一起腌了当咸菜吃。
春种秋收全靠双手和身体了。车是地排车,收割庄稼就凭双手和手中的镰刀、铲子和结实的身子,哪像现在这么发达——全是机械化。想想过去,看看现在,不知道那时候农民是怎样熬过来的,不知道母亲瘦弱的身材是怎么挺过来的,当然,父亲也不例外。
那个年代,却吃少穿,父母带着我们兄妹几人精心耕作。春种秋收之际,就带我们到地里一起干活。懂事的偶尔帮帮忙,不听话的也只会添乱。嫌热了,母亲就让我们到坟头的柳树下玩耍;嫌冷了,就骗我们捉迷藏、赛跑。饿了,我们就啃干馒头(也许是杂面馒头);饱了,母亲就哄我们干点及所能及的活。
母亲的主治医生朱惠珍女士比较负责,说话也和气。无论医治结果怎样,是否能恢复到以前的水平,我都要感谢医生,感谢他们的辛苦与付出,感谢他们的温和与谦让,感谢他们的理解和同情。
药液一瓶连着一瓶滴进母亲血管里,又如奔腾的江流在我血管里流淌,撞击着血管壁,让人感觉不舒服。
感谢母亲那一代的人善良、勤劳、朴素、节俭;也感谢此时母亲给予我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