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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小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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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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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食味

烟熏火燎,闻而柏枝香;濯洗,濯洗,油墨成河。故而,加洗涤剂,烧热水,用老丝瓜筋搓洗。费多时,隐隐见嫩肉,皮仍焦黑带黄。捞之,再用清水,清刷,反复几次,色泽黄亮,肥而白,瘦而红,可煮。水开倒入,约莫盏茶功夫,满室飘香,引狼而啖之。再煮,香气外传,老远闻之,每有路人闻而问曰:“哪家子又在煮腊肉?”

切成片,可炒,可直接手拿而食之,油肥,香美。

真有那么个时候,老怀念故乡的食味。不知何故,每而念之,不觉遗憾连连。莫非,城市里的菜肴不好?大型超市里的鸡鸭鱼肉不鲜而美?抑或是太贵?或许,是生物胃的童年记忆。

也就在昨天,堂哥松柏来电,厉而问我,大意是帮我从老家带腊肉到重庆来的堂哥蛮子一大早回家,叫我赶快去他们务工的建筑工地上去拿。

没隔一会儿,我父亲也来电,说我要的腊肉早已带来,问我为啥不去取。母亲在旁却说,带的是块肥腊肉,叮嘱我可以煮好切片久炒做面绍子。

我下班后便去取,晚饭间,与松柏哥哥吃鱼,就聊到了小时候,我们家门口那小河沟里的鱼。

时节跟现在差不多,只要发了几次大水,从河沟上游鱼塘里跑出来的鱼,就成了我们几家兄弟口中的野味。通常,我四伯伯最积极,他会用篾条编织捞鱼用的虾耙。

从河沟里捞到的鱼,个头比较小,鲫鱼呀,草鱼呀,小白鲢居多,黄鳝、鳅鱼也不少。

那年月,没有现在琳琅满目看起来很美味的作料,就掺和自家酸坛子泡的萝卜、酸辣椒以及酸姜,放猪油炸煎,吃起来味道特鲜美。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黄鳝,吃法可谓凶猛天然。我父亲犁田,有时候会犁到很倒霉的黄鳝,父亲就逮住,给蹲在田埂上玩耍的我,我拿去,就给我在灶门口烧火的祖母,她直接放到柴火里烧。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烤黄鳝”,那时,我把烤熟的黄鳝捧在手心里,用小嘴巴“噗呲噗呲”地吹去包裹在黄鳝身上的烟灰,母亲在旁通常会再三叮嘱,“把灰吹干净了再吃,只吃皮肉,别吃到黄鳝粪了。”见我姐姐背着一背篓猪草回来吃早饭,看着我,那个羡慕啊,那个眼馋啊。

刚进城的那几年,见一盆火锅里飘着金针菇、蘑菇什么的,我很不以为然,因为,我小时候吃的是“鸡窝菌”、“竹根菌”、“绿豆菌”、“饭豆菌”,还有“石灰菌”等。我们那靠山,下了几场秋雨,山坡坡上,草丛丛里,竹林里,鲜美美地冒出这样那样的菌来。当时,我母亲我姐姐还有其他山民,背个背篼,到山里放牛拣柴时,就顺便拣些菌带回家,洗洗,煮熟,加辣椒放少许猪油,便当菜吃。

鸡窝菌、竹根菌,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吃几次。鸡窝菌的根茎很长很绵软,呈白色,一窝一般有好几朵;洗净,撕成丝状,下面特鲜美,堪比鸡汤。竹根菌,你一旦发现,就好比发现了一座金库,通常比较多,记得我祖母有次碰到,高兴得她老人家不得了,满满拣了一小背篓。

我还吃过刷把菌。刷把菌,成片生长,细细的,矮矮的,样儿看起像刷锅的竹制刷把,很脆,不易采拾,炒后吃起绵软。

我把它们,称之为生长在“山里的精灵”。

我问松柏哥,现在还是否有人捡菌晒干到年底背进城里叫卖?他不作答。我想,他该记得,他父亲,也就是我四伯伯,喜欢做这档生意。有一年,在成都街头,见有人叫卖绿豆菌饭豆菌,我闻声去看,就是晒干的菌类,说是绿豆菌饭豆菌,我翻转拿在手仔细看,就没有发现绿豆、饭豆斑点,尽管晒干,还是找得到影儿的,感觉全是石灰菌。

不过,我们那里也有一家人吃菌吃出一家病的,甚至有住院的,所以,山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野山菌,一定要煮熟后才吃,别馋水欲滴地,别刚煮开水两翻,就捞出来吃。

前不久,我有个小学同学,老问我什么时候回老家去拣菌。我才恍然忆起,她在某年,陪我们几个山里娃进山拣菌。唉,进山拣菌的经历就能如此让人挂怀,更莫说美美地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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