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艾叶那把猫爪刺

我不路过菜市场，或许今生就跟艾叶、石菖蒲、车钱草、猫爪刺无缘了。

其中，艾叶和猫爪刺，让我记忆深刻。

在农村，每到端午节，祖母会叫我母亲到山上采集一些艾叶回来，把艾叶插入木窗格格中的当然是父亲。祖母再三嘱咐，大门左右的木窗上都要挂艾叶，还要把艾叶倒挂，看起像两把刺入朝门口的利剑。

小时候的我对祖母父母的这种做法，非常不理解。但当父亲把艾叶挂上去，祖母就看着我和姐姐慈祥地笑了。

祖母的那种笑，我后来才明白，是祖母希冀一家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吉祥安康，是一种终于可以放心舒心的笑。

还因为，我们家的老木房子，前有菜园，左有柚子林，右边是慈竹，背后也是慈竹，一到夏天，什么蛇呀壁虎毛毛虫都喜欢往木屋里钻。据民间传说，在端午节门窗上挂了艾叶，就能驱邪避灾。可能在祖母看来，艾叶也能驱蛇驱虫。

端午节吃粽子，这个是习俗，至于饮雄黄酒，我们那一带没有，不过在这天要围绕房子撒一圈石灰。在祖母看来，撒石灰的寓意可能也是跟挂艾叶一样能驱蛇驱虫。

网上居然借当前的抗疫玩出了一个说法：端午节是中国最早的“健康防疫日”。

我对这个说法，也认同。因为，母亲从背篼里先是拿出比苦蒿长得还高的艾叶，再是用镰刀一一抓出大半背篼的猫爪刺。

猫爪刺，我们老家管叫“猫儿爪”，中草药名目上有一个很有诗意的别名叫“鸟不宿”，还有一个很恐怖的别名叫“蛇不过”。

晚饭后，祖母把猫爪刺像熬药那样熬了一大铁锅，一家人分别开启端午节沐浴时刻。

用猫爪刺泡澡，对于我来说，不局限在端午节。我们那一带多山多林，我小时候到处钻林子，有几次搞得一身奇痒无比，母亲就到山上采集一些猫爪刺熬水给我泡澡。

据说，猫爪刺还可以熬水喝，我倒没有此种经历。不过，一查阅，还真是全身是宝——

猫爪刺为蓼科植物杠板归的全草，其性味酸苦、平，有利水消肿，清热，活血，解毒的功效，主治水肿，黄疸，泄泻，疟疾，痢疾，百日咳，淋浊，丹毒，瘰疬，湿疹，疥癣等证。近代临床用于治疗肺癌。

值得十分欣喜的是，在城市里，也兴起了中草药热。见很多老头老太婆还有一些年轻人一大早，一手提菜，一手拿把艾叶石菖蒲。当然，也有人提着一捆捆猫爪刺。

估计今晚，很多城市里的大人小孩会体验到猫爪刺的泡澡乐趣。

    樊小毛 写于重庆花卉园

2022年6月3日下午 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