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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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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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罐罐牛井

罐罐牛井

□ 樊晓敏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怀念那个老井。

在我的老家,有一口奇特的老井,形如喇叭,状如蜗牛,井口有30米大,呈圆形,由一处豁口盘旋而下,站在井边看见由大而下,约半里长,人沿着砂石垒成的道路,盘旋着走,这路略微带些坡度,走到尽头,是一眼永不干涸的山泉,深约两三米,谁也不知道它是哪一年打的,是谁打的,反正它和村子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从一些老人口里知道,他在小时候就见到的,没有人能说清它的年代。这山泉冬天不结冰,夏天不浑浊,秋天不见土,春天不减劲,老百姓戏称罐罐牛井。这井供养着全村几十户,百十口人畜饮水,甘甜凛冽,是大自然对人的绝佳馈赠。这水熬的米汤,香甜可口,做的饭菜更是享受。更不用说用此水熬的罐罐茶了,那可是酽酽的,透心地舒畅。熬一罐罐茶,再烤的吃口干粮,一天下地都不知道累。冬天暖胃,夏天驱暑,真正的享受是用这水,做一顿可口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准确些说我发现这罐罐牛井,是小时候的事情,去亲戚家玩,跟着大人去担水,发现这井与众不同。众人排队进入,又排队返回,不见拥挤,不见干涸,这水井每天都是满足人们的需求,从来是默默地付出,就像一个老黄牛,从不抱怨别人,它知道是付出,从不索取。它像一个村庄的眼睛,洞穿现在和未来,它是只知道付出,而不知道回报的村魂,为村子撑起一方净土,一方世界。可是,从上世纪80年代,突然有一天因为水位下降,这个井没有了水,成了一个废井,井的外形也逐渐萎缩,变得不堪一看,像个丑陋的所在了。它的周围也没有高大的柳树,作为人们休息的地方了,更不见孩子们的笑声,大人们你来我往担水的身影,也没有来此歇脚、向人讨水喝的路人了。他们往往夸赞这水的甘甜,更写满脸颊的羡慕与惊喜,他们看着俊朗的村民,来来往往,出出进进,所带来的自豪与满足,真让人惊羡呢。因为这水的缘故,男人普遍英俊,女人普遍漂亮,皮肤白皙,是远近闻名的长寿村。所以,在计划经济的时代,因为这里风调雨顺,家家粮食满囤,牛羊成群,是人人羡慕的好生产队。

我不是怀念过去那些贫穷的日子,我怀念那些消失的甘泉,它们因为人类的贪婪而突然消失。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健康,还有村魂。那些善良朴实、待人真诚的人们,那些曾经续写人类文明的先祖,是你们临水而居,守护着这一方水土,一方生灵,让这里生机勃勃,人丁兴旺,延续着农耕文化的精髓,使耕读传家的美德一代一代得到传承,得到发扬光大。这是多么伟大的创造啊!是先人因势利导,就地取材的智慧结晶。罐罐牛井,一个地方过去的历史印记,一个村庄美好的回忆。

地质学家说,这是先人们聪明才智的体现。他们惜土为金,因势利导,就地取材,根据地形,先挖出了水井,通过往外运土,旋转着运输,恰好成了罐罐牛井。这井节约土地,而且设计非常合理,人们沿着三十度的斜坡盘旋,不见得累,坡道上还砌了石子,有防滑的作用,人们担水不用互相躲避,敞口形的空间足以解决这个问题。文学家们说,罐罐牛井是村庄的眼睛,恰好设计在村庄周围,不用说,大家都会像呵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它,维护它,因为家家早上或者晚上都会来担水,所以不用怕没人看护它,它是一个村子的生命所系。考古学家还说,这是农耕文化时代,人们珍惜土地,爱好土地的最好注明,它的设计和艺术生命是那么珍贵。虽然,它已经干涸,却是一个远去时代的缩印,值得纪念和保护。

我爱这罐罐牛井,更想喝那沁人肺腑的甘甜,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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