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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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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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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时节育种忙

阳春三月,春回大地。春天是播种的季节,“人勤春来早,春耕备种忙”。

当下农业已实现了机械化,土地流转,集约化种植的特色农业让农民告别了昔日的艰辛。

然童年时家乡备春的场景却历历在目,备种育苗是开端。

生产队时代种植的农作物主要是地瓜、花生和玉米,种子靠自备,秋收时生产队要安排人挑选饱满充实的作物留作来年的种子。

地瓜选以麦收后栽种的“时地瓜”的为主,挑选细小光滑、无疤痕、长相好看的,生产队在避风朝阳处建一地瓜窖子,将选好的地瓜种放在里面储存过冬;将收获的花生玉米晒干后放在生产队的仓库里用囤子储存。

当年栽地瓜有两种方法,即栽“窝瓜”和“芽瓜”。

栽“窝瓜”相比简单,谷雨前后在已整理好的田地里开沟施肥、打垄。以铁锨为标尺,垄之间的宽度约一横铁锹,垄的高度约一竖铁锨,母瓜墩间距约一铁锨。

从地瓜窖中精选出光滑好看的用车拉到地头,社员再从车上拾到提篮或粪筐里,随手搢着在每垄中间上头松软的土壤里挖个窝埋上,地瓜头朝上尾下,双手捧土将地瓜围好培紧,使地瓜的外表不裸露在外。这样“窝瓜”就栽好了,伴随着阳光雨露其便自然生产,历经春夏,秋后收获的生产周期。

“芽瓜”需先育苗,前期比较复杂且繁忙。有句俗语“惊蛰不上炕,谷雨栽不上”,就是说惊蛰节前后该育地瓜苗了,再晚了就影响农时了。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前农村没有塑料膜、没有大棚,生产队只能在坡前避风朝阳处选择一块土地设围幛、建火炕做育苗温床。

人们用锨镢挖两米深的方池子,用砖或石头将池子的四周垒起,再在池子底下挖成网格状坑道,用石板或瓦盖上,在池子的北面垒起三四个与坑道相连的烟道,在池子的南边垒几个火炉并留一人能上下的坑隙。这些基础工作做好后,再拿草在炉里点火试验,如炉吞火进烟,池子就算建好了;然后再回土,先在池子底部填满熟土,铺上一层厚厚的发酵好的牛驴粪,再扬上一层土、洒上水,然后将选好的地瓜种消毒后整齐的摆放在上面,摆好后细砂覆盖,泼温水浸透,再在上面撒上麦秧、盖上草苫或秫秸保温;最后在底下的炉里点火,烧煤加温。

当时为支持农业生产,国家给生产队的育苗火炕专门分配优质无烟煤指标;生产队安排专人负责每天烧火、测温和洒水,保持恒温,加快母瓜发芽生长。

火炕点火后,看管员每天拿着大铁钩子从炉底透煤灰、用铁锨向火炉里填煤,气温低时火炉全天不熄火,后期会随着温度的回升早晚起火;此地也成了人们聚集的场所,附近的大人孩子天冷时来烤火取暖,平常来看景、拉呱凑热闹,还从家里拿些地瓜放进炉下的炭火里烤着吃。

除了生产队建火炕育苗外,很多家庭也在自家的热炕头上席地瓜苗。记得母亲每年农历二月中后期便将炕头拾掇出来,用几根木棍充起炕头的席边,用砖头围个长方框,让大哥到东河推车沙,从家里的棚子上捡些无疤痕的地瓜,在炕头上摆几行,再用提篮到院外擓回些沙撒上覆盖,使地瓜头不裸露,每天端着水瓢用饭帚攦水,洒的水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水多了就把土炕坯浸塌,少了不利于瓜苗生长;同时火炕也不能烧的太热。需一月左右的时间,直至瓜苗拔除后才恢复原样。

家庭繁育的瓜苗除满足各家自留地或开的荒地栽植外,还可拿到集市卖,基本是一百或五十棵一捆,农户可换几个零花钱。

后来有了塑料薄膜,用粗长的棉槐条子在育苗池子上扎几个半圆弧、覆盖层薄膜。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棚内高温高湿,白天有人拿着枝条敲落膜上的水珠,没几天地瓜就会冒出嫩绿的新芽。

随着外部自然温度的回升,塑料薄膜保温的作用就不大了。为便于瓜苗生长,人们开始白天撤下晚上盖上,到后期就直接将塑料薄膜拆除了。这个期间每天中午前后浇水,瓜苗也长得快,待长到20厘米左右就可以拔苗栽种了,至此育苗工作就完成了。

谷雨前后社员将育好的瓜苗从池子里一棵棵拔出,拔苗时带点根容易成活。栽种时重复栽“窝瓜”工序,在垄顶用手扒坑把瓜苗根部埋在土里,两手把苗四周的土用力一摁,然后一棵浇一瓢水,待水渗透后撒土埋窝即可。栽“芽瓜”挑水是累活,需去地头的沟河或远处的水库里挑桶去担,一天下来肩旁压得红肿,晚上腰酸腿疼。

芽瓜生长期长,产量高,淀粉含量多,当年多在秋后用其晒地瓜干。

至今疑惑,“窝瓜”与“芽瓜”的产量相当,在很多家庭地瓜都不够吃的年代,村民为什么要浪费部分食材栽“窝瓜”而不全栽“芽瓜”?

除培育地瓜苗外,同时还要手工扒花生和玉米种。

为确保种子发芽,花生和玉米种全靠人工从带皮的花生和玉米棒子上一个个的剥,每天扒的手痛,大拇指和食指上常常是水泡连连。

扒种子基本是从正月底开始,各家各户拿着袋子或筐到生产队仓库,由保管员从仓库的囤子里将上年秋季储存的“皮货”过磅登记后各家领回。扒种子不计工分,但花生皮和玉米瓤子归各家所有,多劳多得。

各家领回后几乎是大人孩子齐上阵,晚上围在煤油灯下,一边拉着呱,一边“叭咯叭咯”的扒着。为减轻因硬扒给手指造成的疼痛,人们将手指粗的十公分左右的棉槐条子从中间用火燎燎,在其受热松软后用铁锤将其砸扁后对折,制成一个夹子,将带皮花生放在夹子中间用手一捏,花生皮就开口了,用力不能过大,大了把花生仁就捏碎了。大人捏,孩子扒,提高了工作效率。

孩子最高兴的是偶有一壳三粒的大花生,尤其是俩粒在下面、另一粒在上头的歪壳里,形状相打鸣的公鸡,当时孩子们都叫它“勾勾喽”,那是舍不得扒开的,会偷偷地装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日后拿着玩,最好能有两个。在学校里同学之间彼此拿着做游戏,将其上头捏开个小口,然后夹在眼皮或耳朵垂上如耳坠,用力甩,使其前后游荡,既刺激又好玩,如此能玩好几天;直至开口松了、在脸上夹不住了才恋恋不舍的扒开吃了。

各家将种子扒好后送回生产队,由保管员秤秤验收。“皮货”和种子有个出品率,大多数家庭能做到保质保量,但也有个别家庭缴回的花生种不够数,除极少是因家庭保管不善夜里被老鼠偷去外,多是被嘴馋的孩子吃了。对不够数的要么罚款,要么秋后分配时算账扣除,对常不够数且已赔不起的就取消其资格,要知道那时的家庭能得到烧火的柴草也不容易。

这期间街巷会经常听到大人打骂孩子的声音和孩子的哭喊、告饶声,在生活匮乏的当时这些不足为奇。那时的孩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更别想相现在的孩子有副食品了,很多孩子长时间尝不到油星,一旦家长看管不紧,花生米的诱惑是挡不住的,往往是好了疮疤忘了痛,记吃不记打。

最遭罪的是剥玉米种子,必须用肉手一粒一粒的从玉米棒子上剥下,尤其是那些当时叫“马牙”的大棒子,长得好且粒子密,粒子表层凹凸处长有短刺易扎手,常常磨的指头生疼或水泡成串,大人就用双手拿着两个棒子相互硬拧,搓开粒子隙,再让手嫩的剥。

那时的春季因剥种家家挣了些烧草,但人人造了些罪,现在想想依然心有余悸。

过去开春年年忙,烦琐的劳作周而复始,农民靠天吃饭,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然真能吃饱肚子只是多数人的奢望。

当下智慧农业取代了传统的农耕方式,乡村发展日新月异,人们生活幸福美好,曾经的农活已成了故事。

童年的经历是生命里永远无法忘却的记忆,每到此季总会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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