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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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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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掳瞎闯子

夏季农村田野里的各类昆虫盛行,尤其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因经济及科技手段落后,生产队没钱购买大量的农药,致使田野里害虫泛滥,给农业生产造成了一定损失。

“瞎闯子”是蛴螬的成虫,学名“金龟子”,当地叫“瞎闯子”或“瞎游闯子”。每当薄暮降临,其在田野上成群结队、撞来闯去,“瞎闯子”的名字由此而来。

蛴螬是标准的害虫,其幼虫在土壤里啃食农作物的根,每年的麦收后至头伏期间,就变成专吃农作物叶的蛾,即“瞎游闯子”。其全身棕黑色,外有一对黑硬翅膀,内有棕黄软翅一双,大小如人的小手指节。

“瞎闯子”是夏季农村老少共享的野味,用现在的话说是含有高蛋白的昆虫,对人体保健有很多好处,但当年只是为了充饥。

捉过“瞎闯子”的人都知道,它的出没有个奇怪现象,那就是准时性绝对是个奇迹,登场谢幕就是薄暮降临时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其他时间便无踪无影。

“瞎闯子”在薄暮时蜂拥而至,夜幕降临便噶然而止,且无影无踪;活动时间分单、双日,即单日它们倾巢出动、胡飞乱闯,很快便落到植物叶子上成双成对,甚至到死也两两缠在一起;而双日,除了有个别的偶尔会飞出来,绝大部分都难寻踪迹。所以,人们基本上是单日外出掳捉,双日吃。

现代城市车辆单双日限行,是否参访它们有待研究。

傍晚,夜幕降临前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是“瞎闯子”活跃的黄金时段。时辰到的遽然间,但见成群结对的食叶大军从土里钻出,宛如有组织蜂拥而至,密密麻麻地飞舞在高一米左右的绿色植物的周围,然后快速散落在枝叶上,开始实施幽灵般疯狂地蚕食嫩叶。

此时,无论是路旁的树叶上还是地阡子上半米高的春玉米叶子上,就连菜园的扁豆、黄瓜架子上,全是成双成对的“瞎闯子”, 一嘟噜、一嘟噜爬在枝叶上,煞是好看,把颤悠的枝叶压弯,成为乡村田野上的一道风景。

另一道风景便是捉拿“瞎闯子”的乡亲,旁晚时分,家里除做饭、看孩子的外,几乎是全家出动。大人不顾一天的劳累,多在田间地头等候,他们事先准备好装有少许水的水桶、泥罐,有的家庭因人多没多余的桶罐,便把暖水瓶也用上(那时还没有塑料袋,甚至连玻璃瓶子都很少);妇女、孩子或到田间与大人汇合,或到村边自家的菜园;时候已到便纷纷行到起来,一手提着容器,一手从叶子上掳,一掳一大把,然后快速地扔进有水的桶(罐)里,桶里有水,“瞎闯子”便爬不出来。

由于它们出没的时间短暂,所以此时的人们谁也不顾谁,只是机械般的掳、放,这边掳完了到那边掳;一时间可掳满半桶,可谓大获全胜,从未有徒手而归的。

时机已过,田间的“瞎闯子”便寥寥无几,人们便带着喜悦回家。

拿回家后,全家人将掳捉的“瞎游闯子”汇集到一个盛有水的桶里,放一宿,盖上盖子防其外桃。因它们在野外已吃了嫩叶,需让其排泄干净方可炸炒。

第二天早晨,母亲便把其洗干净,放到大锅里、使少许咸盐炒熟,然后盛到泥盆里,便是当天的饭菜。有时年景好,生产队里分的花生油多,母亲炒时会使上少许,这样炒熟的“瞎闯子”吃起来分外香。

吃也有技巧,翅膀不能吃,外壳柴硬,且是当饭吃,需细嚼慢咽,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抓起、捏住其翅膀,其余放在嘴里,上下四个牙一咬,既快又省事,吃起来真香;尤其是有一半是雌性的,一肚子白花花的籽,嚼到嘴里的味道堪称一绝。

那时我们在家里吃,在上学的路上吃,在教室里同学之间分着吃;那个时节,吃“瞎闯子”是一种享受。而且不光人吃,掳的多了一时吃不了,那时农户还没有冰箱等冷藏设备,只好喂鸡鸭。

还有就是旁晚时分菜园里的蛤蟆、青蛙也齐出动,它们抬头仰脸等在菜架子下,一旦“瞎闯子”散落在菜叶子上聚堆,它们一张嘴,“瞎闯子”就“啪”掉到其嘴里,成了它们的美食,那个季节的蛙类个个吃的肚圆脖短。

年复一年,农村人的夏天在掳、吃“瞎闯子”中度过。我直到长大离开了农村,才远离了“瞎闯子”。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们追求养生,吃“瞎闯子”成了一种享受,甚至连蛴螬都变成了美味。但却少见了,“瞎闯子”已成为许多人温馨的记忆。

因某个时期人为的破坏自然环境及过度使用高效农药,大自然中的许多昆(害)虫已远离了我们。尽管偏僻的乡野还有少许,甚至受高价的诱惑,有的地方人工养殖,当年灰头土脸得“瞎闯子” 竟成了奢侈山珍,登上了高档饭馆的菜谱,使多数居民敬而远之。

我坚信,随着生态环境的保护,高效农药的禁(限)用,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尤其是当前实施的乡村振兴战略,特色农业方兴未艾,离我们远去的很多野味必将重新回到人们的餐桌,成为当代人舌尖上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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