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行

桃 行

奶奶说，四月是一个伤心的季节，可恨的一场桃花雪，让村子里正在盛开的桃花受了伤，落了，就不再结桃子了。

似乎已经忘却了爸爸，当呀呀学语的弟弟冒出这个字眼时，我才知道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把我举在肩头，让我看盛开的桃花，“小敏，我们村子叫什么？”“桃行。”“为什么叫桃行？”“桃树成行！”这时爸爸会把我高高举过头顶，蓝天白云下飘来我咯咯的笑声，还伴着一声鸟鸣，咕咕，爸爸说那是戴胜的叫声。

在我们村子，有一条贯穿东西的小溪，小溪边的山崖洞里会有好多好多的戴胜，在做窝抚育小戴胜。从四月到六月，我们经常会看见从窝里掉下来的小戴胜，奶奶说不要捉它们，它们会被它妈妈再叼回窝里去。但只是别让二狗子看见就好，他是戴胜的杀手，他会掏戴胜的窝，把蛋偷了来煮了吃。

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半年前的一场车祸带走了爸爸，那时村头的那棵银杏树叶子黄了，落了，爸爸就象一片树叶一样从树上落下来，被埋进了土里。那天，我的眼泪，流的比小河里的水还要多，放学后几次去问交警叔叔，撞死我爸爸的车和人还是没找到。妈妈丢下一岁多的弟弟，去爸爸打工的地方讨工钱，弟弟由奶奶看着，放学后，我也帮奶奶看弟弟。

 “赵敏，你家送来了电子琴。”四月的一天，我正在打猪草，同学青儿急匆匆地跑来对我说，我提着盛满苦菜和车前草的小篮子飞快地向家跑去，“我妈妈回来了吗？”“没有，送电子琴的是姗姗老师。”

 “快走。”就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二狗子，他提着一个网子，里面是几只正在挣扎着的戴胜鸟儿。

 二狗子，二十多岁，初中毕业后就在家，奶奶说他逮鸟掏鸟蛋，净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我们山上好多好多的松树、柿子树，突然一夜之间就没有了，这些树的行踪都和他有关，看他穿着那件皮茄克，就是用一棵小小的矮松换来的。

 “二狗子，不许你再逮戴胜，把它们放了。”我正义凛然的站在他面前，村里好多人都怕他，就我不怕他。

 “赵敏，这是集上买的，正要放呢，我早就不掏鸟蛋了。”二狗子一本正经地说。

“狗改不了吃屎，谁信啊，给我！”赵敏跑上去，一下子就抓住了二狗子的手，去夺装戴胜的网子。 青儿也过来帮忙，抱住了二狗子的胳膊，他还在挣扎，赵敏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他痛的“哎呀”一声就松了手。

“赵敏，你咬我！小丫头片子还真下狠嘴呢！”二狗子捂着胳膊说。

“快跑！”赵敏拉起青儿，拿起网兜就跑了。二狗子看着跑远的赵敏，眼里突然涌出了悔恨的泪水，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自语道：“是我该死！都是因为我，你爸爸才出的车祸！”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半年前的那次车祸，那个雨天他骑着摩托车，在桃行镇的十字路口闯了红灯，一辆三轮车司机为了避让他，被一辆大车撞上，三轮车司机当场身亡，后来他才知死者就是同村的赵大春，而肇事车辆大车司机也趁机逃跑，大车没有牌照，至今也没有找到肇事者。“我真混！”二狗子每每看到瘦小的赵敏及她胳膊上的孝字袖章时，便悔恨难过到夜里睡不着觉。自从车祸后，二狗子像变了一个人，赵敏家的地，莫名就被人耕了、种好了，奶奶还以为是当村主任的二爷爷派人帮忙种的呢。

 站在小溪的大石头上，赵敏和青儿举行了庄重的放飞仪式，“戴胜，戴胜，飞吧飞吧！”赵敏眼里含着泪花，她知道这个季节，刚孵化的小戴胜鸟没有妈妈会死掉的。

 “赵敏，你真勇敢！”

 四月里最大的惊喜，是妈妈托人买来了电子琴，可是妈妈怎么没有回家呢？

 “珊珊老师，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你妈妈还有一些事情，等处理完了就回来了，这是你妈妈给你买的电子琴，我每星期都会来教你上课的。”来送琴的是学校的音乐老师珊珊。

 四月里最大的惊喜，就是在我们这个很简陋的家，有琴声飘出了。虽然我刚刚学弹琴，但珊珊说我很有弹琴的天赋，学得很快。每到黄昏，我们家的上空总有有美妙的琴声飘出，这时戴胜鸟也叫得更欢了。桃花落后，小桃子初长成，一场桃花雪，使桃树坐的果很稀疏，但它们终究还在生长着、生长着。

 可是悲伤接踵而来，奶奶病倒了，她背着小弟弟在上家门口的台阶上摔倒了，可就在这一天，我家崖上的那只戴胜鸟没有再飞回来，“又是二狗子干的！”一个直觉告诉我。

 二爷爷赵文波把奶奶送去医院，奶奶的病情是轻微脑出血，如果再晚些送去医院，奶奶就有生命危险。我看着病床上的奶奶，哭了起来。二奶奶抱着弟弟在一旁照顾奶奶。

二奶奶让二爷爷把我送回家，明天是星期六了，不用去上学了。回到家，我攀上南院子的石崖上，戴胜的窝里只有三枚蛋，不见戴胜的踪影，“准是二狗子干的。”二狗子让我恨的牙痒痒。可是这些蛋怎么办呀，我一下子就想起我家那只抱窝的母鸡，它已经抱窝三天了，每天都是我把它抱出来，给它喂水和玉米粒。我小心地掏出它们，一颗、二颗、三颗，它们淡淡的青绿色，上面撒几个斑点，它们多么小呀。我小心捧着它们，去草棚里。母鸡孵蛋时，不会轻易出来吃东西的，它看到我来了，“咕！咕！”，还不太情愿的样子，我抱它出来，给它端来水，撒下一把玉米粒，趁它不注意时，把三只戴胜的蛋悄悄的放进去。我出去一旁悄悄的看它进去后会怎样，母鸡吃完玉米粒后，又进了它的窝，它张望着，发出“咕！咕！咕！”的叫声，还用嘴勾了勾戴胜的蛋，我以为它不要它们呢，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可一会儿，它又慢吞吞的迈进窝里，安静地趴在了蛋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期盼着以后的日子，会有小鸡和小戴胜孵出吗。傍晚的山风吹得很凉，没有奶奶的夜很让人害怕，月亮出来了，满院子的月光，我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奶奶和妈妈都回来了，母鸡领着一群小鸡从草棚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三只小小的戴胜。

春城音乐学院是一个新建的学院，赵大春做农民工曾在那个学院修建艺术馆，并把赵敏的妈妈介绍到了学院给丁莉老师家帮工。学生们教室里飘出的钢琴声，曾那么打动了这个山里人，他听出了家乡的鸟鸣，有百灵、戴胜、布谷的叫声，他发誓也要让他的刚出生的女儿以后来这里学习，他攒呀攒怎么也攒不够买一架钢琴的钱。每次过年回家时，他总是抱着宝贝女儿，说一定给女儿买架钢琴，这时他总是握着女儿的小手，用他粗壮的手指，捋着女儿的手指“手指修长，是个弹钢琴的料。”，树芳就打趣他，看挣的这点钱，还不够家用，怎么买钢琴。“放心吧，一定会买来的。”这时他把女儿高高举地头顶，女儿咯咯的笑声穿透这个简陋的农家小院，小院里几声戴胜的鸟鸣，开春了，它们也飞来飞去了，赵大春死后，树芳来到大春打工的公司结清了工资，又去了姗姗老师家开的店，给赵敏买了这架电子琴，钢琴他们实在买不起。

奶奶的病终于慢慢有了好转，可是和妈妈失去了联系，妈妈唯一的一个手机号怎么也打不通，妈妈结清了爸爸的工钱后又去了哪里呢？

做完作业后，我给小棚里的母鸡喂了食，画了正字，已经五天了，胜戴进了母鸡的窝五天了，它们安然地在草上在鸡蛋的一旁，等待孵出。

我看着做窝的母鸡，突然那么想妈妈，“妈妈，我去城里找你去。”我被这个念头兴奋的发慌，可钱呢，我砸开存钱罐，我数了数加上爸妈给我的压岁钱，有二百多。够了，用这些钱去城里。一大早，我坐上了去春城的大巴车。我记得妈妈打工的地方是春城音乐学院，是在谁家做工呢？我终于想到了那个老师的名字叫丁莉。我先去那里找妈妈。

三小小时的路程，我在车上吐得翻天地覆，车上一个大姐姐在照顾我，春城终于到了。大姐姐告诉我从这里坐三路车去春城的音乐学院。我太饿了，看到站牌附近有卖饭的，我买了两个包子，边吃边等三路车。从放置的一辆摩托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我的样子，马尾辫旁的头发蓬乱着，脸上沾着车上吐物的痕迹，我用纸使劲的擦着嘴角边的痕迹，对自己笑笑，我就要找到妈妈了，妈妈你回到了丁莉的家里了吧。突然我听到熟悉的戴胜的叫声“咕！咕！”，只有戴胜才发出这种叫声。我寻着叫声看去，不远处花花草草的摊子边，一大堆鸟笼子，盛戴胜就在几只鸟笼的旁边，那只戴胜在鸟笼里上下跳跃，着急在想钻出笼外。还有画眉。“小姑娘，你要买鸟么？”，“大叔，我要买这些鸟。”，我拿出一百元钱的零钱，“这些只够买两只……”，“能不能便宜卖给我呀，我要这三只。”，“戴胜不好养的，如果你要这两只给你了。”画眉婉转的唱着歌，“大叔，这只画眉也卖给我吧，我不要鸟笼。”大叔沉吟一会，丢给我一个网子，说，拿去吧。我拿着网子，走到一个胡同里，这里很清静“戴胜、画眉，飞吧，飞到桃行去，那里是我的家。”，鸟儿一转眼就飞得没了踪影，我看着天上，蓝天白云下，有它们飞过的痕迹。

“小妹妹，你是山里来的吧，你要去哪里？”这是个涂着口红的城里女人，烫着蓬松的头发，黑色的紧身裙，脚上穿一双黑色高跟鞋。

“是啊，阿姨，我要坐三路车去音乐学院。”

“你跟我走就好了，我知道音乐学院。”

“你家是哪里人啊，叫什么名字，看你样子是个山里人，我也曾是山里人，老家在清溪。”“我叫赵敏，是桃行村，清溪离我家不远呢，翻过霹裂山就到了。”

听到清溪，我感觉好亲切，在这陌生的城市，我好象遇见了亲人。

后来我知道她叫陈红，我随她走进了那个酒馆，老板姓钱。

“是个小女孩，老大。”

“小红，这次你功劳大了，给你，记得要还我。”那个叫老大的扔给小红一叠钱，陈红最后看我一眼，我记得那眼神很复杂，我听了一声她轻轻的叹息。我被那个叫老大的抓住，他托着我的脸看了看，“嗯，很清秀。”

“放开我，我要去音乐学院找妈妈，你们是谁？”

“小丫头片子，劲还很大。”他一巴掌打得我两眼冒火星。

“老实待在这里。”老大把我推在地上，锁在了屋里。我哭喊着，象个小困兽。屋子外面静悄悄的，口好渴，我好累啊，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后来我睡着了。在我被关起来的这半天，二狗子，这个平时我最不愿见的人，在这个城市出现了。

“红姐，你怎么突然想起了我了，我快到城里了，正是给小酒店送货，山鸡、山蘑马上送到。”“你过来先到我这里。”“好的，红姐。”二狗子把手机放进兜里，一阵烟似的骑着摩托车跑在去城里的大道上。

当二狗子把货卸下，红姐悄悄地来到他身边。

“张山，哦，二狗子，越来越有派了，不记得姐了，姐可想着你呢！”

“哪敢呀，我这不是来孝敬你么？”他推了小红一把。

“二狗子，这不是玩笑的时候，姐做了一件大错事，你快去救人，再晚了，人就被送走了。”小红神色凝重。

“什么事呀，红姐！”二狗子也心一紧。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赵敏的小姑娘？”

“那小丫头怎么了？”

“就在里面。”

“什么？不可能，前天还和我打架呢！”

“别啰嗦，人是被我诓来的。”

“什么红姐？”二狗子惊得张大了眼睛。小红低顺着头，红了眼圈。“是我一时糊涂，我忘了我是怎么被人骗来的，我怎么也害人。”，小红抹了一下眼：“人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听老大说今晚就要卖给人贩子，能不能救出她就看她的造化了。”

“红姐，你这不是坑我么，老大手里要人，是老虎口里要人呀！”二狗子跺了跺脚，急匆匆去找那个叫老大的钱老板去了。

桃行。当姗姗和几个志愿者来到赵敏家时，这个家里静悄悄的，她们去了二爷爷家里，看见了二奶奶在哄弟弟。

“赵敏呀，她不在西屋里做作业么？”二奶奶热情地把她们让进了屋里。

她们去了西屋，看到桌上摊着作业本，在作业本上有一个纸条：“我去城里找妈妈了，赵敏。”

二奶奶和姗姗她们这下慌了神，二爷爷说：“你们不要着急，我派人继续找赵敏妈妈的下落，再找几个人去城里找赵敏，你说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添乱呢？”

“我们也一起去城里去找吧，我在那里上过大学，我很熟的。”姗姗说。

一时小山村象风刮过的湖水，打乱了以往的平静。

就在老大要把我送走的傍晚，二狗子来到老大的房间。

 “老大，你关起来的那个女孩是是我妹、妹子，你把她放、放了！”可能是太急了，二狗子说话结结巴巴的。

 “你小子成心和我过不去，小姑娘都答应了要留在城里，不回那个山沟沟了。”老大皮笑肉不笑的。

 “老大，你要这样没有诚心，以后我们也没法合作了，那二十棵矮松和那两棵柿子树也就不能给你了。”二狗子在桃行附近有一块租种的土地上，有一个大的苗圃，他专门收来山里的矮松、各种果树，育活了送到城里。

 那可是交了一笔大的定金，老大吐了一口烟，皮笑肉不笑地说：“树是定好了的，你不给我我怎么向买家交待，人我没说不放，谁让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呢，但是小姑娘是我好不容易找来的，在夜总会培养培养会成为大明星的，你把人要去这损失大了。”他翘着二郎腿，晃着胖胖的脑袋。

 “老大，这一年的山鸡和野蘑钱我不要了。”

 老大摇了摇头。二狗子豁出去了：“加上那二十棵矮松和两棵柿子树，但人我必须今天就带走！如果你不让我带走，你也知道我二狗子，山里人，命不值钱，比不得你们城里人命金贵！”二狗子说完这几话后，不再结巴，身子也不再软歪歪的，突然高大了许多。

 当一轮圆月出现在夜空时，我坐上了二狗子的摩托车，被二狗子带着回桃行的路上。月光把路照得象白昼，四月的风微凉，二狗子把那件皮卡克裹在我身上，我突然哭了起来：“我不走，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妈妈。”

 “傻丫头，村长已经安排人去找你妈妈了，你知道你惹出多大的乱子么，看着平时很精的，怎么是这么傻呢，我才没这样的妹子泥！”

 “谁是你妹子？”我停止了哭，捶打着这个坏人。

 后来我终于知道我是被二狗子用二十棵矮松、二棵柿子树和二十只山鸡换来的，我知道那些是二狗子全部的家当，这些树大部分是附近的村民卖给二狗子的，山鸡是山鸡场买来养的，这下二狗子赔大发了。“鬼才是他妹子呢！”说完这句话，赵敏心里忽然不那么怨恨二狗子了！“

 小山村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天是星期六，珊珊来到我家，继续给我上课，指法我已经很熟了，珊珊给了我更大难度的训练，说是要我参加市里的文艺比赛。她交给我一个很小的笔记本：

 “小敏，这是我们去你爸爸生前的单位，在他的宿舍里找到的，你看看吧，今天我们就学习这首《致爱丽斯》。”

 珊珊弹着《致爱丽斯》，好听的琴声穿过小院子，和村子里的鸟儿和鸣，我又听到了熟悉的戴胜的叫声：“咕咕！咕咕！”

在奶奶和弟弟都睡了时，我翻开了爸爸的小笔记本。“爸爸！”我看着看着，泪如雨下：

 笔记本的第一页贴的是一张一千元银行存款后留下的小条，旁边还有爸爸清秀的字迹：今天发了年终奖，这是给小敏存的第一笔买钢琴的钱，小敏今天在电话里会叫爸爸了，听着她奶声奶气的叫爸爸，我就有使不完的劲。

 第二张是两千元的存条。小敏今天会背唐诗了：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小敏，爸爸就快回去了，开春了带你去看桃花。

 十张的存单后都有简短的几句，小敏上幼儿院了，小敏一年级又得了双百分，小敏评上三好学生了……

 我看着爸爸留下的日记本，爸爸，爸爸，小敏不会让你失望的，那天黎明，村子里听到的鸟鸣和弦里多了电子琴的声音，那是一首优扬的《致爱丽斯》，那是小敏蘸着泪水在用琴声向爸爸致敬！

 母鸡终于孵出了小鸡。最先孵出的竟然是一只小戴胜，当八只小鸡和两只小戴胜孵出时，母鸡开始领着小鸡出来找食吃。奶奶把两只小戴胜放进一个用柔软的小草垫好的小篮子里，每天捉来小虫喂给张着大嘴的戴胜。

 日子一天一天就这样过着，终于到了参加比赛的那天。

 在市里的迎五月文艺演出大赛上，我的电子琴弹奏《致爱丽斯》荣获少年组一等奖。就在我捧着奖杯和证书回到桃行的那天下午，我终于听到了妈妈回家的消息，妈妈是被一个传销组织控制起来了，直到警方捣毁这个传销窝点，妈妈才被解救出来。

 妈妈回来了，妈妈看着电子琴和我的获奖证书，笑得那么开心。可当看到爸爸的记事本时，妈妈哭得成了一个泪人。“妈妈，不怕，还有我和弟弟，不要再走了。”

“好孩子，不走了。”妈妈把我们搂在了怀里。

小戴胜养了一个月了，它们顽强地活了下来，今天终于到了戴胜放飞的日子，放学后我、小青、弟弟拿着小笼子去放飞小戴胜，飞吧飞吧戴胜，去自由的山林，我们把它们放到溪水边的山崖上，戴胜试飞了几次，跌跌落落的，终于低低的飞到我们看不见的草丛里了。夕阳把余晖散满了整个桃行村落，牧归的牛羊正归家。突然，我们看到了二狗子，他正拉着一车树向山里走来。

“二狗子，你干什么？”

“小敏，钱老板聚众赌博被逮了，这些树是警察让我拉回来栽到山上的，我把我买来的树也都栽在了山上，我成了护林员了！”二狗子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摸了一下头又说：“小敏，我不是人，是我闯红灯……”他难过的蹲了下来。“

    　“小敏，过来啊！放飞了！”“放飞了！”我跑向小伙伴！这时孩子们欢快的声音响彻在桃行的上空，伴随着戴胜的“咕咕！咕咕！”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