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处寻找

我在四处寻找

潮湿的碎屑堆在地上

冷空气的光泽

像金属一样的人格

整个一整天的无法言说之物

在雪的边缘

我必须找到冬天的玫瑰

我必须把它变成不断描述的

冰冷的空闲之物的

普遍情感。冒着白雾

当我一事无成的时候，一事无成就是冬天

当我不由自主的时候，不由自主就是冬天

当我一整天什么也没做的时候

一整天什么也没做就是冬天

当我背井离乡的时候，他乡的高楼就是冬天

当我越走越孤单的时候，越走越孤单就是冬天

牵挂越来越不像牵挂

但我并不因为逃离生活而孤单

现实不是我的，我转身离开

去寻找另一个故乡

它们是住在诗歌里的神

没有它，无知的恐惧会吞噬我

吞噬我感觉飞扬但知觉缄默的时光

理论上的一生是不能选择过去的

我不能说一个无法描述的事实

在一个呼唤我的地方

我想知道往昔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失声，是不是过去想要的某种东西造成的

影子的猜测

我在四处寻找

那些事物像我一样在那里

那些事物通过我的眼睛向外观看

那些可见之物一天不发声

它们不会放过我

非其它季节的轮廓、光泽、痛苦的真实，由黑到白

在这条马路上，也可能是另一条……

我总是不确定往哪里去

也没有必要

每个离家的日子都是一次辗转的回眸

都是谁也不认识谁的骄傲

没被完全除掉的冰雪纠结在马路上

颓废在眼睛后面受到惊吓

现在我能看到自己在脑海中朝着靠近我这边的街道走来

原来的小树林或许是因为长大

而无法回忆

干冷的马路上，炉子和太阳是冬天

踩实的雪和沥青的裂纹是冬天

泰加林的围脖和手套是冬天

只有我不是

如果有人问我刚才去哪了

什么时候离开，又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能回答，因为说话就是错误

有些事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不是凝固在空气中的哈气

我不是屋檐下的冰溜子

半年能解释好多事情——

同样的东西，相同的一整天，开始有了差别

我的手指在路上会发出掐断与别人来往的声音

没人注意我的时候

人行路、桥洞、黏血质的旷野和

脑皮层上冷色系的裂缝

整天和我黏在一起

四处行走把我勾引出来

从多定义的对象没有定义的尽头

我要一个一个地发现人和场景

不断被描述的自身

背后的情感

因为我的感觉分担感觉是什么的东西

因为我喜欢这不消除懒惰的自由

是不是小地方的人行道、小胡同、十字路口和货物不全的小商店

让它们自己说去吧

我想我该做的事

然后再让它无法实现

我喜欢获得属于自己的报酬

我喜欢什么事也做不成

我喜欢没钱吃饭

我为我把没钱吃饭当做内在的光芒而感到骄傲

但我又害怕饿死

我害怕饿死我的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和孤立无援的存在

我害怕饿死我对某种东西的热情和渴望

我整天活在想要工作又不想去工作才能活下去的世界里

仿佛这样的堕落才是真的堕落

仿佛这样的没有着落才是真的没有着落

仿佛只有这样误入歧途，才能亲眼目睹

自己身上那些异样的东西

一点点被榨干

一点点被吞噬

一切不和我来往的、格格不入的、无法拒绝的、令我醉生梦死的东西

我都要

无法防备各方面出现问题的叶子

在一个完全失去水分的日子

透着堕落的光

透着从我没有着落的眼中往外看的光

往前走吧，说不定希望就藏在冻裂的裂缝中

或者别的季节的翅膀和碎屑里

一阵没有头绪的，紊乱的、多重因素构成的沉默之后

偶尔有遥远的、各自生活的人穿梭而过

在及其耐寒的空气中

伟大的冷色系，不浪费每一双进入冬天的眼睛

刚才还令人着迷

现在却啥都不该让你知道

我走在除过雪的马路上

嘎嘎作响的声音和熬夜的血压正常偏高的声音

冻在光滑的地面上

生活只需要别人跟别人边走边说话就行

然后消失在与生俱来的不断描述的特性里

在我解释接下来发声的事情里

今天上午的人和场景就是大道边的离我而去

但我实际要说的

连我不能跟别人说的一半

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