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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发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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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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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四)


 

邹发雄

 

达一中

 

达一中的全称叫达县第一初级中学。

当时是男女分校,达一中全是男生,达二中全是女生。

达一中在全专区范围内招生。

达一中很难考,7个考一个。开始招了6个班,后来又招了5个班,我被分到五六级一班。

达一中的校址开始在西门,新校舍建好后,就迁到新校舍了。新校舍在北门外的凤凰山麓。

我们一班的班主任是黄华柱。

黄老师是教地理的。黄老师的地理教得很好,他的地理课讲得生动有趣,每一节地理课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我们的班长是杨伯芳,副班长是庞金烈,我是第二小组的小组长。

教我们语文的是张老师。

张老师经常把我的作文拿到班上去读。

上课的时候,我经常在下面偷偷看小说。

我想当作家。

我看了很多小说。

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时,我激动得彻夜难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看了四天四夜。

 

《牛虻》我看了两天两夜。

教我们唱歌的是王老师(课程表上写的是唱歌不是音乐)。

由于同学们在小学学过识谱,所以王老师一上课就要求同学们跟着风琴唱谱。我不会识谱,每次上课我都是坐飞机,云里雾里,很恼火。

放假了。

我决心自学识谱。

我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啃。

经过一个假期的艰苦努力,我终于学会了识谱。

 

有一天,学校要我们到南门河坝去搬沙,校长先作动员报告:“同学们不管搬多搬少,都要积极参加,不准缺席。”大家拿面盆、水桶等种工具装满沙,端着、挑着汗流浃背地往学校搬。

有位绰号叫莫奈何的同学,用搪瓷口缸装了一口缸沙,曲肘托在左手掌上,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和同学们一起穿行在大街上。

 

一天早晨,吃过早饭,休息了一会,我正在打小皮球。

“邹发雄!”庞金烈突如其来地喊我。

我扭头向着他,他把手上拿的麻布口袋一扬,我马上就明白了,叫我拿裤子去装沙,下午就要举行负重行军赛了。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我们扛着沙袋在凤翎关车站集合。

出发的哨声一响,同学们像潮水似的有秩序地在公路上奔走着。

没出发前我以为很松活,满可以边走边摆龙门阵,谁知刚一出发,就感到吃力了。一开始我就有掉队的趋势。开始我走的本班的第二排,走到一半就掉到后面来了。走到离终点还有一里时,吴显海见我跟不上了,就把我的沙袋拿去扛。我一松下包袱就感到说不出的轻松。

我过去要了几次我的沙袋,结果在杨伯芳班长的支持下,吴显海才把沙袋还给我。

不一会就到了终点。

 

一天,我们五六级一班的同学(座位在前面的家住城里的小同学)在工人操场打陈朝刚的小皮球。一直打到快吃饭了,陈朝刚要走,问:“把球借给哪个?”我说:“我!”又打了一会,我要去吃饭了,叫把球拿来,他们不拿。我连续喊了几声,他们不但不拿,又把球拿到那头那个篮去投。我又喊了几声:“快点拿来,又不是我的球,我要拿去还。”他们还是在投。一会球被况余照拿到,我说:“况余照,拿来!”

他不听,又拿去投。我火了,拉开喉咙怒吼道:“况余照,啥子嘛!哪来那样要不完嘛!”这时球又传到张维富(一个矮小而聪明伶俐的同学)手里,他见我这种态度,忙把球甩给我,并勉强笑着说:“邹发雄,拿起去。”我把球接着就走。况余照很难为情,没说啥,低着头,咬着嘴唇走了。从此,我俩有半年多没说话。

 

     一天下午,在公园看了书报回来,在凤凰头看见黑板报上两个字:捷报。往后就是:“我军浙江前线解放军解放大陈岛、一江山岛等岛屿。”再后就是:“新华社13日电......”。我看了感到莫大的兴奋。我认为它是解放台湾的预兆。回来我与同院子的崔姆姆说,她们都是说不出地欢喜,连六十多岁的何老婆婆在内。

 

暑假的一天,我和几个同学爬凤凰山,下山的时候要穿过达二中,大家害怕都不敢下去,最后,还是蒲耀全勇敢,率先跑下去了,我们随后像穿过雷区一样飞快地穿过了达二中校舍。

 

万源人很穷,他们睡觉垫的是粗篾席子,怕把衣裤磨破了,睡觉时把衣裤脱光,赤条条地睡,一年四季都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冉佩凰老师是一位年轻开朗未婚的女老师。这周轮着她当值周老师。打起床铃后,她就去催促同学们起床,她一个一个地去掀这些还没起床的学生的被子。

她来到万源来的李昌济床边,猛地一下把他的被子掀了。

她惊得目瞪口呆,羞得啊地一声尖叫,像见着鬼一样跑开了。

 

傍晚,我回到学校,饭已吃过很久了。没法,我只好回家去想办法。走到路上遇见秦明达同学,他见了我就惊奇地问:“要集合了你到哪去?”我说:“回家吃饭。”

到家里,只有一碗冷饭和一锅嫩葫豆,我捧了几捧葫豆,差不多有一斤,用洗脸帕包起来,又抓了一把,边走边吃。

到学校一看,还没集合。

我们达一中的队伍开到达二中(达女中)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大家就到处参观。

天黑后,我们就到达二中礼堂就座。礼堂很宽,舞台上方的横幅写道:“达师校、达一中、达二中庆祝五一节联欢晚会”。

不久,达二中的同学就拉起来了。开头是向我们问好,后来要我们唱歌,谁知达一中的同学回拉道:“达二中,拉得好,可是我们走累了。”引得哄堂大笑。

接着,精彩的文艺表演开始了。我们班郑文泽表演的相声《买猴》很受欢迎,简直赶得上专业水平。

 

我挑完一挑水后,因为去参观运动会的心太切,所以打破了挑两挑的律规,就把妹妹(邹曼)抱起走了。

走到门口不远,妹妹大概见我脸上有什么,就用她那小手揩。揩一会她又扯起胸前的帕子,我以为她揩自己的鼻子,她把帕子往我脸上撞,原来她是揩我脸上的东西。这简直使我不相信。这使我记起妹妹一岁未满就知道自己揩脸,给她围帕子就晓得仰起头的事情。

 

晚上回来夜很深了,家里人都睡了,没点灯,屋内黑黢黢的,我问奶奶:“没火柴,妹妹晚上屙尿怎么办?”奶奶没答应,妈妈在隔壁说:“发雄要灯吗?”“不要”我回答后就睡下了。一会只听弟弟(邹亮)在嗯嗯嗯地嗯着哭。妈妈问他啥事,他没答应。一会又嗯嗯嗯,接着又是嗯嗯嗯,嗯嗯嗯......。妈妈说:“在哭啥子?”“嗯嗯嗯”停一会又是嗯嗯嗯。妈妈说:“再哭我就要打了啊!”还是听见嗯嗯嗯,“再哭把你推下床去”,“嗯嗯嗯......妈妈我要屙尿。”“背时的,要屙尿自己起去屙”接着翻了个身起来把灯点起,拿起痰盂走到床前,突然骂道:“砍脑壳的,你脓昏了哇,把尿屙在床上。”接着啪啪几下打起。亮哎哟哎哟地喊起来了,又是打打打。亮哭道:“妈妈呀,我不了,我不了哇,......”“哪个是你妈妈,我没生你这号的。”接着又是打,亮越是哭得凶了:“妈妈,血流出来了!”“血流出来了该背时。”亮只是哭,妈妈说:“你还要哭,你硬有本事把尿屙到床上,你自己就在湿的地方睡。”接着又是亮的哭声......

第二天早晨醒来,听亮与往常一样地与妈妈说话,昨天挨打的事好像忘了一样。

吃早饭的时候,一个农民来买粪,问价,开始没人答应,后来有人说:“三千元(就是现在的三角)一挑”。他说:“拿一千五卖不卖?”“买零挑挑是三千,完全买嘛两千七。”后来说好两千七。

 

“达县专区交通成就展”找我作解说员,面对陌生人讲话,我脸红,心跳,很紧张,但我终于过了这一关,观众还认为很不错。

 

我们五六级一班四个同学在舞台上演了一个节目:活报剧《除四害》。我演麻雀。

 

暑假,居委会组织我们男生女生在二完小排节目,排《井冈山》〈采茶舞〉〈三杯美酒敬亲人〉等五六个舞蹈。〈采茶舞〉中有一个青年男女相爱的情节:姑娘把手帕递给男青年搽汗。台下,漂亮的演姑娘的女生问我:“你有没有手帕?”我说:“没有。”她把她的手帕递给我作导具,让我保管,说:“不要嫌脏。”我接过女孩香香的手帕,心里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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