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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来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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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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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美食

【时间】2022-02-27

1

无意中,翻到了电脑中存的十几年前的老照片,分辩率也不高,一个大的石碾。这套“碾子”,还是我很小很小时,村子里人们磨米、磨面、磨豆腐用的。

多年后,孩子们回家玩,在“月塘”边上玩耍,就在这个“磨盘”上玩,那个“碾子”就在旁边随意的丢在地上。前年,乡间政府出资农田改革修路,回家就看到,那套碾磨被埋到了“月塘”边那个下坡路下了,边上露出个碾子角。哪天大家回想起旧社会的事项,再回去将这上几代人的物件挖出来,供后人们参观了。

我们慢慢长大,乡间的石磨夹米的场景再也没有了,母亲就买了个小石磨,平时就在家里磨些糯米、黄豆等,做汤元、豆腐或“豆斋”。

石磨磨出来的最有名气的,也最让我们留念的,就是我们乡间土话说的“豆斋”了,市面上叫做“豆丝”。母亲浸些米,待浸软些后,就将米反复磨成浆,有条件时,就加些绿豆,整个豆皮就带些绿色的了。磨完后,就在锅里“烫”成圆形的“豆皮”,我们这时候就喜欢用家里的“簸箕”来揣“豆皮”,因为那些烫的稍微焦一些的,都被我们扣留下来直接吃掉了。待“豆皮”稍微凉干时,母亲就将它卷起来,切成丝,这就是“豆斋”。

没干的豆丝,直接可以炒来吃,现在家乡很多早餐或夜宵摊上,还有这家常的炒豆丝,每次回乡必吃的炒货。干的豆丝,可以存放很长时间,加上些腊肉或鸡蛋煮的吃,那就是人间美味了。现在,一些酒店里面,腊肉豆丝还经常在餐桌上看的到,这也是我们湖北人的经典美食了,走到哪都忘不了家里的豆丝。

2

对于乡间的美食,倒是小时候母亲做的美食,有太多的记忆回想。

村子里现在唯一保留的古董级别的“石器”,就只有那套“递窝”了,因为年前“打糍粑”这唯一的旧有的传统的活动一直保留着。哪一家最后打糍粑,就要负责这套“家严”的保管,这几十年,还从来没丢过。

一个石窝,四根木杆,村上一帮年轻人,这家打完就抬着去下一家打,直到全村都打完,当年我上高中那会,就在家干过这个活。直到现在,村子里的人还是很团结,就是这些古老的些传帮“礼节”,代代相传下来的。

糍粑是用大的“木曾”一次性蒸较多糯米,锤打制成的,而做糍粑吃,也有一套乡间的讲究。每年正月十五用红糖煎糍粑敬“灶王爷”,以解家里有小孩的怕童言无忌顶撞了“灶王爷”,封菩萨的口,怕告御状,这是老话。而每年冬季或过年过节,家里熬些骨汤,加些糍粑,也是人间美味。

3

母亲会做很多菜,大多数都是跟村子里的伯母们学着做的。

母亲做的臭豆腐,我们自认为不是很好,总是羡慕前头屋的女二伯和隔壁的三婶,做的比母亲做的好吃。隔壁三婶,是从四川过来的,她做的臭豆腐不一样,有几种做法,馋坏我们。三婶做的臭豆腐,在表面洒上层红色的辣椒,吃起来带点咸味,也很辣,很下饭,豆腐里面吃开,还是白色的豆腐,碗里都是整块整块的臭豆腐。

母亲做的臭豆腐最古老,总是软趴趴的,也总是在锅里反复蒸,和成了一团,而且“霉”的很臭,吃过后,很长时间都有回味,而且每次也只敢蘸一点点吃,不敢多吃。每次亲戚们到家来做客,反倒是很喜欢吃老娘做的“霉”臭豆腐,经常还装上几个玻璃瓶带上一些,也最是令我们牵肠挂肚的菜肴,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老家里永远有这盘“菜”。

母亲做的“酱豆”,几乎跟她做的臭豆腐相媲美,也是霉的很利害,但却做的最多。因为臭豆腐,只能在比较冷的天气做,而酱豆可以存放,大多数都是暖和的天气做。母亲也收集了好多坛子,每年收割的黄豆,就拿好多出来做“酱豆”,平时吃饭就吃些青菜与酱豆调节口味。

4

糊汤米酒,也是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美食,都是自己家里做的。母亲做米酒,还是跟前头屋的女二伯学着做的。女二伯做米酒有绝招,糯米发酵也没有去买发酵物品,就是她专门做的“米曲”发酵很香。

在农村有种小紫花,我们都认识,但不知道那种小野花的名字,采些小碎紫花,米酒下糊,里面就有那种小紫花,这招秘方,现在也没有人用了,连姐夫在米酒厂里的正宗官方米酒,都没有这种配方。

母亲每次用个大“钵碗”装了蒸熟的糯米饭,在被子里矇一两天发酵,这时,母亲总将“米”单独留下来做“米酒汤元”吃,而酿出的那一点点“米酒”倒是给我们分享,甜甜的很好喝,也喝的人昏昏的。酿好的米酒,也可以直接用勺子,连米带酒直接吃,也很好吃。每次回乡下去送礼,酒席上最后一道菜,就是甜的汤元米酒!

5

我们都喜欢吃米饭,不喜欢吃面食,可能那个年代,农村家里做的面食太过单调,没有什么调味的菜吧,不怎么讨欢迎,但食物不多,每年都盼着吃米饭。

小时候,村子里水田与山地不多,人均下来每人没有几分田地。水田产的谷物大多要交公粮,留着吃的不多,大多数是春上的早稻交任务,秋稻留部分家里吃,所以也只有每年的下半年才有米饭吃。冬季山地长的小麦换回的面粉,是冬春季吃的最多的粮食。

每次我们放学回来,家里饭没有熟,或是做的不喜欢吃的这些东西,最“拐”的二哥,就在地上打滚不起来。

母亲总是跟村子里的伯母们学习做各种面食,她做的“馍馍”总是发不起来,蒸出来的“馍馍”黑糊糊的、瘪瘪的,稍微一冷就很硬,很多年以后,有了可以买的“发酵”的配料才做的好吃些。

母亲也做“擀面”,是面食中最奢侈的,这个最受欢迎,就是每次花费的时间最长的,这个我们怎么也学不来。和好的面用“擀面杖”,将面皮在桌子“擀”开,在桌子上洒点点面粉,用力将面皮往前“擀”,在桌子上打的“啪啪”响。

最喜欢的可能是“油粑”,面粉拌好,加些葱花,在锅里洒上油,赶薄,“烫”熟后,吃起来带点咸味,滑嫩可口,就是有些油腻“伤人”。

母亲也会做“火车粑”,这个做起来有点复杂,和好面粉,稍微赶的有点厚,就叫我们在灶洞口用明火来“炕”。“炕”熟后,用刀划成一块块的,说是像火车轨道样,就是“火车粑”,这个东西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好像就是母亲独有发明的美食,吃起来就是脆脆的,也感觉像是零食,一般配着糊汤吃。

最困难的时候,母亲用仅剩的面粉,做些“面羹”或“面糊汤”,一点点面粉,稍微拌一下,就下锅煮成一锅糊汤,没什么味道最是难以下咽,这就是我们不喜欢吃面食的主要原因了,揭不开锅的时候,就吃它。

前几年,在白沙洲那一带工作,领导们出去吃饭总喜欢点那个“面疙瘩糊汤”,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倒成了个可以上餐桌的、受欢迎的菜品了,也真是希奇。

6

当然,农村田间地头永远有发掘不完的野菜,总有些可以收回家做菜吃。树上的“香椿”,草地的地渣皮、地菜、生芽、野韭菜,树林里又白又大的蘑菇、池塘野长的“蒿苞”和“鸡头苞杆”,水田边长的野芹菜,田间地头总有些不知名的野菜,都是我们曾经釆回来过炒菜吃的。还有最多最肥嫩菜薹,挖回来摘下来做菜外,多余的拿来喂猪吃。

每年春秋季,村里几个大塘上水或下水的鱼多的不得了,简单拿个家里的“簸箕”,就能收些泥鳅、鳝鱼及“喜头”鱼回去了,所以,每到下大雨的天气时,我们就往外跑。平时,用竹杆做的渔杆,出门就能钓上一大桶鱼,最多的是鲫鱼,我们乡间土话就叫“喜头”。

而夏天很多时候是干旱少雨,大多数年份种养庄稼,都要将池塘水抽干浇灌,我们也是人人会游水,还有人深的水,我们就能将水里的鱼闹昏的浮头捉起来,鱼多的时候,母亲也总和些面粉,将鱼用油煎炸着,可以存放很久,慢慢吃。基本上家里整年都不用买浑菜吃。我们大概五六岁,就练就了每天横渡大塘与水库的游泳本领。而田间的野兔、野鸡与乌龟,就要碰运气才捉的到了。

7

现在,时不时的妻子也不知道从哪学的会做“油粑”,在面粉里面掺上鸡蛋,更显得滑嫩可口,时不时给我们换下口味,孩子们也吃的精精有味,赞不绝口。

而母亲,除了每年在家里做点臭豆腐,其他的吃食,基本上也没有做了,生活条件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也可能是我们不在身边,连孩子们都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了,做了也没人吃啊。

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还是对以前的那些“不想吃”的食物,有太多的怀念,我们就是靠这些东西养大的,人生多有回想,吃苦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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