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门楼

旧门楼

【时间】2021-11-24

自从叫侄女在家装了摄像头后，每天就有翻看家里自动录像的习惯了。

忽然就看到大哥和大嫂，推着斗车拿着锹在清理碴块，他们在家把旧门楼拆了，心底里还是很吃惊！

心里将象堵了块大石头，也象心里放下了块大石头，思绪就象放开了闸的流水，不停的回忆，还是想家，想父亲了。

感概时光的流逝，也感慨人生的起落！前两年，大哥在家把旧围墙拆了，整个门前用水泥砂抹的平平整整，宽敞明亮了很多，也方便了很多，在与前面的房子边，砌了堵矮墙做防护！

每次亲戚朋友到家来，拿凳子坐门前，也很是热闹，孩子们也喜欢在门前玩耍！父亲也经常端着大碗，在门口吃面！

其实这个门楼自从院墙拆了后，就失去了它做为大门的作用了，我们还笑过母亲，这个院子到处是敞开的，关院子门没有用了，她晚上还是过来关大门！关的是几十年来的习惯，是几十年来的情怀！

这个门楼，农村极为常见的一个小门楼，没有很高大威猛，没有雕龙画凤，只是老屋留给我们最后的一处痕迹，是我们一家人成长的见证。

家里，从最开始的五口人，渐渐增加到十三人，今年又减少到十二个人了！

继前年旧院墙拆了后，这最后的门楼还是拆了，大哥也是的，没有提前在群里给我们说一声，心里没有一点准备，感觉突然！

这个门楼，曾经在我们小时候很是风光，父亲从单位回来，在门前圈起个围墙，是他邀了几个人一起，亲手做起来的，围墙上的砖还砌成米字型格窗，可以看到院墙外风景，建的这个门楼做大门口。

母亲就在院子里靠墙边，种的花花草草，很好看。母亲还从娘家扯回一棵梅花枝和一枝葡萄枝，都种在院子的边上，都成活了！我们牵几根铁丝，搭个简易的架子，葡萄藤爬满了院子一角，葡萄也是长的密密麻麻的，没长熟时酸的醉人，长熟后红红的极甜，快到成熟时，我们搭个凳子一个个的捏，稍微带点红色开始变软，就摘的吃了！冬天的梅花，总是在下雪天盛开，半边村子都弥漫着腊梅的悠香。

另一边的墙角，母亲还搭个猪圈，家里每年喂养一头猪，及隔壁几家共养的一头牛，我们的童年，除了上学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放牛、打猪草。

门楼正面朝南，下面用砖砌的，带些微微的八字形，向外敞开着，上面盖的水泥板，顶面浇的平平整整的。

外立柱，还用细的瓜米石抹面。

以前这门楼还是很气派，也是父亲年轻时风光的见证！

这个门楼也给我们童年增添很多色彩，往门楼的平台上没有做楼梯，以前只是摆个木梯子，我们就从木梯子上上下下。

每年夏天炎热天气，村里一群小孩的纳凉最佳场地。

白天，母亲会在平台上凉晒些农作物，到了下午，我们就在母亲收了场后，提水来冲洗干净，也是提前降温，晚上铺上凉席或旧棉被，一群小孩在村子里打打闹闹后，就跑过来一起挤着睡觉，就一个平台，没有任何防护，也不怕从上面掉下来，多的时候，快有十几个小孩睡上面了。

小时候，月亮升起来，夜空照的很广阔，我们总是胡乱数着星座，只有北斗七星与牛郎织女星最好认。启明星从黑时从东方升起，早上在西边落下。还有长长的银河象条灯带挂在夜空，经常有流星从天空划过，有的很短，有的很长。小时候，晚上都听的到狼叫，

睡在平台上，还是很安全的。也可以照看庄稼，有什么响动，村子里狗一叫，就从平台上看的到田地里的动静！

那时候，门前还有棵大枣树，那也是我们小时候最富有的东西！

枣树是母亲做这个老屋的时候种下的，也好像说是我出生的时候种的，而老屋，是我未出生时，母亲亲自和泥巴倒出来的土砖，一块块做起来的！

枣树上每年结好多枣子，我们就守着枣子不被人家打下，在刮风下雨天守着捡掉下的枣子，也是我们童年的一大乐趣。每年枣子成熟，我们拿个大竹竿，从顶上每个枝丫上打，像雨点样往下落，母亲就会拿家里的盆、桶来收，都收满几大盆和几大桶，吃都吃不完，隔壁左右的人都来分一些，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吃的水果。

往往树顶最大的一些枣子，我会留下来，慢慢摘着吃，从家门口的平台，可以直接爬到枣树上！

门楼，也是我们乘凉玩耍的重要场合。夏天，母亲都会把一捆捆的花生搬到这里，叫我们帮忙一起摘下来，迎着门楼吹过来的南风，我们边偷着吃花生，边给家里做事。母亲不是在田地里劳作，就是在大门口，边做事边乘凉。

父亲每次回家，就在门口，教我们下象棋，还有我们小时候在地上画格子的跳棋。自从十一二岁，父亲赢不过我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我下象棋了。我就开始挑战村子里其他人，甚至每次都把他们输的汗流夹背、眼泪流！

好像前些时在家给母亲提过，这个门楼有些碍事，也或许家里这几年不太平顺。大嫂腿脚痛生病，母亲也是脚痛，再加上我又生病，几次谈了这个话题，以前总觉得门前院墙拆后，往外扩的小围墙占了路，意思是风水格局改的不好，不吉利。今年父亲走了，可能更加让他们心理有阴影！每次我们几个回家，车子没地方停，不是停在屋后面，就是停在别人家门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门楼有些危险，单独立在那里，总担心它倒了，砸到人就更不好！

拆了也好，终于断了所有念想！清理的干干净净，我们回家来，车子可以直接开到家门口。门前的梅花树每年枝繁叶茂的，夏天也有好多阴影给人凉爽！

去年侄女买些小红灯笼挂着很好看，今年过年时再带些太阳能的彩灯回去，缠绕在树上，晚上亮起来肯定还要好看些！

院墙外边空地上，母亲到处种的花，每次回家，周边都是红红绿绿的！

房屋侧边，母亲种了菜园，菜园里也种的几十棵桃树、李树。每当果实长熟的季节，父母亲就打电话喊我们回家，都喊我们回家吃桃子李子了，这也是他们找的最好的打电话理由。

还有好几棵板栗树，每年喂养的鸡，大部分都和着板栗给我们煨汤喝了。

看到旧门楼拆了，终究还是心里突的牵动了一下，老屋留给我们的童年，一大家人给我们的牵绊，都在随着对父亲的追忆，而显得弥足珍贵！

现在，只有母亲和大哥一家生活在老家，家里每个人，每个旧物，都是我们的依仗。

生活一如既往的艰难，老家就是我们心灵的港湾与寄托。对老屋的情感，隔辈的孩子们也深厚，每次放假，他们也会闹着回乡下去，都长大了，学着自己坐车回家来了，他们记着父亲的祭日，记着家人们的生日，每当放假都殷切的想回家去看一看。

每天，老妈还在镜头下生活，逐渐苍老、佝偻、单薄的身影，对于我们，何足的珍贵与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