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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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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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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2020—告别与起航 坚守与梦想

2020对于每个人来说注定都是不平凡的一年,个体命运从未如此地和世界紧密交织,于我而言更是如此,我的2020关键词为告别与起航,坚守与梦想。

告别

五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本是一个寻常的午后,遛狗回来正准备午睡,弟弟的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那份寻常和平静,老父亲突发脑溢血,没有一点点思想准备,爸爸就这么离开了。

在老家料理爸爸后事期间,我表现出了最大程度的理性和克制,甚至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大声哭出来过, 因为我知道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们每个人最终都要面对。况且家里还有比爸爸更为年长的长辈,他们的情绪和身体都需要我们的抚慰和照顾,可是料理完了所有事务回到自己家中,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恼中不能自拔,以至于有小一段时间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

妈妈在二十多年前就离开了,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我大部分的心思和精力都在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小家庭和孩子身上,而忽略了对爸爸的关心和照顾。我最自责和痛心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不仅没有照顾好爸爸,还给他提供了大量的烟酒。爸爸在生之年一直喜好抽烟和喝酒,我们虽然也督促他定期做体检,但是每次回老家,我们投其所好,都是给他带很多的烟和酒,直到最后爸爸的房间里还堆着好几箱没有开封的酒。爸爸其实平时身体很硬朗,也没有任何基础病,所以我们也从来没有提醒过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这两件事情上需要适当加以控制。

在医院ICU和医生沟通的时候,那位善良的医生对我说,姑娘,你不要太自责也不要责备老爷子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基础疾病,但是长期大量烟酒的刺激肯定是会导致血管的硬化,不过我们在医院工作,面对太多的生死,说实话你父亲他以这样的方式突然离开,自己并没有受太多病痛的折磨,这是他的福份,同时也是你们做子女的福份。况且,他既然爱好这一口,尽管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但是这么多年他也从中得到很多的快乐,包括生理层面的快乐和精神层面的快乐,所以平时的生活质量应该还是很高的,不要责备他也不要太责备你们自己,就让他安息吧。

在我前四十多年对爸爸的认知中,他是一个很严肃,很不亲和,也很不善于和人沟通表达情感的长辈,所以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内心有点冷漠,有点自我,完全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父亲。直到那年我去上海华山医院手术,他执意要求随车一起去医院陪护。晚上老公在病房陪床,给他在医院附近找了小旅馆住下。后来医院的小护士告诉我,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四五点钟左右第一个在楼道门口排队等着进病房探视的都是你家老爷子。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冷漠的只是外表,内心却是柔软又温情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误解了我的父亲。

在我无法安睡的那段日子里,一天深夜两点左右和一个远在深圳的老同学聊天,他对我说: “姐,这场告别迟早要来,都交给时间吧,悲伤过后,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含笑怀念。”是的,我们终将可以含笑怀念。

起航

女儿今年毕业了,由于疫情的关系,无论国内还是国外,招生和招工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是继续深造还是先就业成了一个两难的选择,女儿最终选择了先就业。小小年纪,在万里之外,凭一己之力在以老外和男性为主阵地的世界500强某咨询公司正式入职,从此踏上新的征程,作为老母亲我深感欣慰。

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走出国门的时候,在机场安检大厅入口处,送机的亲友和即将远行的游子们各种抱成一团哭得稀里哗啦一片,可是小丫头她直直地挺着后背,头都没有回,一个转身就走了。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对自由和远方的向往那是流淌在我们血脉里共同的东西。

可是五年后的今天好像反倒有些不同了,出发前一周左右,她主动提出来和我睡一个房间,每天晚上母女二人长聊到深夜。我们聊学习,聊工作,聊生活,聊感情,聊八卦,聊美食,聊过去,聊将来,凡是能拿来聊的主题被我们聊了个遍。

有一次我们聊到代沟,母女两的观念惊人地统一,我们一致认为两代人因为成长年代和大环境的不同,三观以及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存在差异这是真实的客观存在,任凭你怎么努力也消灭不了,我们要正视和接受这份差异,通过多沟通多交流的方式来求同存异而不是去试图消灭。母女就是母女,是不可能作为朋友相处的,有的悄悄话只能和小姐妹一起说,而不是和妈妈。所以想和孩子能像朋友般相处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做父母的该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朋友,孩子也会有她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朋友。

外公的突然去世让她第一次体会到生命的无常,从未觉得亲情是如此可贵,当下她也正在经历和体验爱情,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情感体验,有甜蜜当然也有困惑和苦恼,对这一次的再出发相比五年前反倒是有了更多的不舍和眷恋,说既不想长大,也不想离开,更不想远嫁,聊到动情处,丫头好几次流泪满面。其实这是我们每个人成长中都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阵痛的过程。祝福我的小美丫,一定会有一个灿烂而美好的未来。

坚守

这一年对老公来说,有一个特别艰难的开端,早在2月11日就踏上了复工的征程,尽管已经办理了若干相关手续,但还是带了被褥和干粮在车上,做好了既下不了高速又回不了头的最坏打算。小微企业私企的艰难你不是身处其中真的很难想象和理解,融资困难,资金链紧张,用工成本高,再加上国家政策的影响,太多的因素让小微企业已经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本就短缺的现金流根本撑不了几个月,如果再不能尽早复工投入生产,那等不到疫情结束大批的小微企业将关门大吉。

二十多年来,老公一直以一颗无比坚定的初心坚守在化工生产第一线,这期间经历了太多的坎坷和曲折,这个内心极其强大又坚毅的男人靠着顽强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挺了过来。我和闺女的岁月静好,全是因为有他在负重前行,现在终于站上了新能源的风口,未来可期。

有时候我想老天对我其实是有偏爱的,他虽然没有赐给我通天的才华和如花的美貌,但是他赐给了我结一等良缘的绝佳的好运气。

梦想

到了这个年纪还谈梦想似乎有点可笑,可是我真的还有梦想,当初放弃老本行离开国企虽说心中有纠结有不舍,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缺少兴趣支撑的坚持是很让人心累和绝望的。

虽然我已经早就不年轻了,但是我的血脉里还沸腾着对文字对表达无比热爱的一腔热血,我相信这份热爱足以让我超越年龄的羁绊,超越时空的限制,去和文字认真地谈一场痴缠的爱恋,所以我的梦想就是在有生之年可以拥有并出版自己的作品集。 远离纷扰埋头安心码字的过程带给我巨大的快乐,在一次次对“成就感”(过稿)和“挫败感”(退稿)的交替体验中完成了我对丰富人生的完美体验。

时间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她让我们失去,也让我们收获。每到岁末,我总会感慨时间都去哪儿了?不过我只是感慨而已,我这个人天性既散漫又随性,我从不追赶时间,不跟时间争分夺秒地去赛跑,不让我的人生成为争分夺秒的战场,余生还很长,不焦虑,不慌张,我以我自己的节奏让一切慢慢发生。我们中国有一种古老的食品制作工艺叫发酵,经过发酵的食物会有着之前所不具备的奇妙的口感和美味,这就是时间赋予食物最美妙的馈赠。我相信我们所有的努力一定也会在时光中慢慢发酵,我们也终将会收获岁月对我们的美好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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