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牧古樟

樟树凌霜雪，摩天势遏云。扎根深地表，浓荫往来人。

早就听说苦竹乡牛牧山村有一棵千年香樟树，枝繁叶茂，华荫如盖，树干粗约七人合围，堪称黄梅樟树之王。在黄梅拍摄电视连续剧《黄梅戏宗师传奇》时，那棵“老寿星”还上过镜呢。经常听人津津乐道地说起，前去探访的念头萦心已久。

终于成行了。

2月28日，风和日丽，春意盎然。

午后，我们县采风小组一行十余人，在陶培峰老师的带领下，驱车直奔牛牧村，开始了春节后的首次户外写生。

千年古樟位于牛牧山一个叫瓦屋垅的自然村，距离邢绣娘影视基地很近。瓦屋垅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古朴，有泥土气息，是因为村前有一田垅，村民居住的房子全是土砖瓦屋而得名。现在，瓦屋垅那些盖着青布瓦的土坯房子依然不少，只有一些条件稍好的家庭盖上了新楼房。村民基本都是姓柳，青壮年大多在外务工，在家的不足百人，聚群而居，乡风淳朴，田舍俨然，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呢。

第一排房子前面正是那棵千年古香樟，高约20多米，主干直径将近3米，枝叶荫盖达1000多平方米。当我走近它的时候，真的为它的高大雄健而震撼，居然还有这么粗的树！几人现场一比划，果真需要七个人才能把它团团抱住。

根据县政府2014年9月的挂牌数据显示，该树属于省一级保护古树，距今约1010余年，约植于北宋景德年间。虽历经千年的风雨沧桑，仍傲然挺拔，茂密蓊郁，枝叶如盖，四周围成了一个大型圆形护砌，犹似一座中军之帐。

我看过不少的古树，有的只有几百年树龄，它的树干下面就会出现空洞，而这棵千年古樟居然没有，还长得挺好，初春之际，它的枝头上又开始返青了。树下，一些年老的妇女在一边补鞋垫、织衣服，一边家长里短地聊天，孩子们则一会儿奔跑，一会儿嬉戏，好一幅温馨的画面！

香樟树真是个神奇的树种！坐在树下麻石条上的柳爷爷70多岁，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地说：“我小的时候，这颗老樟树就有这么粗，通灵性着呢，不但能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还能卜算天年。年景好的时候枝叶茂秀，华盖掩映，郁郁葱葱；遇到荒年则枝叶枯萎，田地龟裂，土地荒芜。特别是解放后的几十年，除了遭受几次雷击断了一些枝桠，从来都壮实得很。它每天的吃水量足有3吨以上！”真的是太神奇了！感慨之余，我在想，千年老樟之所以能够“沧桑历尽还坚劲，风雨如磐仍从容”，应该是离不开屋前那一泓清泉流淌的溪流，离不开前方一大片丰饶的田垅沃土，更离不开千百年来，一代又一代人的细心呵护。当地人都非常珍爱这棵树，把它当成活宝，经历了几次劫难，硬是被乡亲们齐心保护下来了。大集体时，村里人经常在大树地下开会、议事，大热天则在树下纳凉、聊天，在他们眼里，千年古樟是忠厚的长者，是和睦家族的精神图腾、精神家园。

2010年末，在有关方面的关心支持下，千年古樟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并立有《千年古樟记》碑刻。其文以包含深情的笔触，记录了千年古樟树的沧桑巨变：

“多云山西，丛生含黛。背倚老龙埂，前依伏虎岭，翠影幽幽，绿树菁菁。苦竹瓦屋垅，怀嘉禾以扬荣。巨冠如伞，遮天蔽日，干如盘龙，根似错节。树高廿米有余，荫盖千米有余。千年古樟，自宋及今。历六朝之权兴，对明月于山涧；迎瑞雪之皑皑，守正色以蔚蔚。染烈士之鲜血，挡风雨于大军。

值华夏新诞，本春风化雨。奈跃进狂潮，鹤煮琴焚，树何以堪？夜间呻吟之声，村人流涕；日见被斫之枝，老者掩目。年轮斑驳多少事，岁月蹉跎泪眼看。

时维壹零末，岁在庚寅，科学发展，人文苦竹。山重水复，恰逢柳暗花明，玉笛折枝，谁堪故园深情？值市纪委、县委、县水利局及乡党委，同怀关爱之心，叠行德政之功；逶迤前行，多次察探。筹善款以保护，措专资而修葺。恰甘霖于霄降，适茗烟而袅临。

今立此碑，撰之以记，千年古樟，天人合一，年年馨香芬芳，岁岁绿茵郁葱。山水风流，德泽广布；代有俊彦，辈出精英，一树呈瑞，天下和谐”。

千年古樟情悠悠，笑看山村焕新颜。

它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一千多年来，守护着这个村子，看着一代又一代人长大，看着孩子们进进出出，也看着时代的变迁……

     （本文载于中国地名专刊《古县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