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或南方以南（组诗）

南方，或南方以南（组诗）

文\江苏阿华

吴越古道，回望与沉思

很想借一首李煜的“虞美人

看一看南唐的月亮，闺怨的小楼

不从南唐出发，也不在千倾关栖息

古道之上，借一茎苇草的姿势

读前朝留在红尘中的苍茫

那时的月亮，在古道旁觊觎苍生

战争的烟火，黄昏时熄灭

而我，一次途中跋涉、怅惘

幽深的天池便将污垢的尘世洗涤

古道尽头，男人们的尸骨还在流血

静卧的临安

南风不来，雨水不来。1100年

一盏盏黑夜的火把仍把小国的命运

高举在“神池浩渺，天镜浮空”的江南

与古道连接，南唐的哀怨，吴越的悲悯

注定是女人用眼泪侵泡的年代

她们本是行走古道的主人

只是被一个“愁”字，憔悴了如水的温柔

古徽州商人

一个商人，从黟山和白际山的缝隙

牵着一匹马，告别了徽州

一个商人，在马鞍上披星戴月

用真诚和睿智成就了“徽商遍天下”的传奇

在徽州，隐居的大儒们嘲笑你的幼稚

而“搁船尖”看得真真切切

一路艰辛，在多年后的裕大茶行

迎来了整个徽州的眼神

甚至，群山叠嶂的五里一亭、十里一庙

也涤荡者栖息者啧啧的赞誉

一个心怀远方的商人

马匹和商袋是全部的家当，他并不知道

走过的丛林山道，被后人载入史册

而徽州，也因为众多古道

成就了江南独处秘境的景观

徽州飞出去的鸟，是知性的

徽州走出去的商人，也是知性的

徽州的特产，被一半的商人带出去

以廉价的方式赚回温饱的生计

另一半的商人累了，成为漂泊的客家

把自己永远留在了他乡

注：“黟山”今黄山，“搁船尖”：徽州的母亲山，系白际山脉

霞客古道

霞光万紫，客从远方来

此刻，我在与活佛济公谈众生

谈那个衣袍翻飞，心无红尘的寒山子

谈那个龙飞凤舞，挥笔豪书的白面书生

他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另一个独醉“烟雨楼”

生与死的相望，时光溯流至今

只闻天台鸟鸣中礼佛问道

我并未看见霞客来了，他走过的石阶

三隋胜景，醉了尘缘，也醉了

梁皇驿古道

一脚一脚磨破的草鞋

所谓茶廊、古桥、古井

只是前朝道上一颗颗星星下凡

如今，你在前走，无影无踪

我在后赶，整整落下四百年的行程

徽开古道，藏在江南的阁中女子

一只手拉着“徽州”，一只手拽着“开化”

当云朵低下头来

你窈窕的身段，妩媚的姿态

一点点，展露无遗的胴体

藏在江南的秘境之中

作为一个蒙面女子

谁的手指能够揭开风花雪月的面纱

谁的眼神被你掳获，又一次次艰难而去

我嫉妒徽商、浙商的脚步，唤醒你的美容

也惋惜朱元璋错过“白际岭”

苦了岭上的村民

隐于江南，卧在江南，

由最初的崎岖,到兵家必争之路

继而形成贾儒联姻之风

你的经历，无异于一场悲喜

而我此时，踏步寻访

是不是前世相约

乐于疲而不倦，喜于美轮美奂 

六祖寺，一个很想去的地方

岭南景美，我只选择前往六祖寺的行程

大师啊！你准备好了吗

我只要一块蒲团大的地方

我只想双手合十

借你一点瑞气，拂去疲惫的容颜

人生半载，青灯黄卷的往事

大师啊！怎样的月光

才能告诉我，你度过了十五年的时光

依山面水，潜心修佛

今夜月光皎洁，唐朝的香火灼灼依旧

木鱼声声里，我贴近了你的脉搏

我想问你，做到“三无”和“二三昧”

是不是可以远离尘嚣，洁身自好

我不要你庄严闭目，唇语翳翳

寂静了这么多年，左蟠青龙，右卧白虎

笑一笑吧

大师啊！看到这些远道而来的步履

把自己包装得小心翼翼

你是怎样的心情，守护着梵音微微的藏经阁

而我一次回眸，听到三岁的你

伐薪卖柴 ，养母度日的凄厉之声

慈悲，是你十五年积攒的“法宝坛经”

而六祖寺，一个很想去的地方

足以打开我的心结，聆听你的莲语

致六祖慧能大师

白花开在蝶舞翻飞的庭院

白鹤轻点月色比翼双飞

只见一束毫光腾空，一声啼哭

便将偌大的岭南新洲扯进佛门圣地

并不是小小年纪，在人世的长河

像一尾孤独的游鱼

并不是所有的命运，颠沛之后

只留下飘飘渺渺足迹

命运安排了一次人生旅行

你，或者透过霞光的紫

开启了一代“六祖坛经”的辉煌

应该叫你慧能，还是称呼你为六祖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仿若净水一泓，锲入贞山的脊骨

如今，这里的台阶，葱绿，鸟鸣

因为你的一生，诱惑着朝拜者的真诚

而我只是借着你的灵光

与你近距离的破析人世间的

生与死，爱与恨，喜与悲

偈，或者性，六祖大师我为你骄傲

如果唐朝的一滴水，替你磨墨

相信你的胸怀能够弥补文字的陌生

偈，你是写不到墙上了

但性，刻在心里让众人走进你的天空

度化众生，几百年前你做了

可是我不懂，一辈子的或喜或悲

仅仅木鱼声中的捻佛，便有了神祗的魅力

偈，或者性，六祖大师我为你骄傲

是的，六祖大师啊！你惠济众生；能随众缘

我只能借一次敬仰，看一眼你的容颜

听一页页诵经梵音，返回那个禅宗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