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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君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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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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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忆故园苜蓿香

人对故土的记忆,多是以具体的人、事、物为载体。童年日常食物塑造的记忆、形成的饮食习惯已至性格,许多人很多年、甚至于终生都难改变,故乡的苜蓿菜就给了我这样的记忆。

其实,苜蓿本不是菜,而是一种饲草,为多年生草本,丛生的茎枝呈四棱形,枝叶茂盛高可达1米,顶段枝杈上开紫色的小花,收割后能迅速再生出大量新茎。苜蓿产量高草质优良,各种畜禽都喜欢吃。它耐干旱,播种后无需施肥浇水,可生长十来年时间,退化后其根还可挖出撕开铡短喂耕畜,真算得是“鞠躬尽瘁”了。因为此,黄土高坡上的故乡当年生产队为养耕畜会在不宜种主粮作物的地块种植。

苜蓿长在地里好看,浓密嫩绿就像给黄土地饰了块天鹅绒,长成后型如紫藤的花儿在风中泛着梦幻般的波浪。它青草味浓,初春的嫩芽及割后新长出的茎叶,蒸或煮熟后有股淡淡的清香,没有筋节口感好。早年因粮食紧张以粮为纲,人们种菜少,野菜便也成了重要的菜类、甚至是主粮不足的补充,成片种植的苜蓿便首当其冲被当菜吃了。苜蓿菜可煮熟凉拌,也可和面粉蒸成饼状糯软清香的菜坨,蘸着盐醋辣椒等调成的佐料汁吃,还可和面粉拌匀后蒸成麦饭,盛碗里加调料吃,在蒸馍和面时加些苜蓿菜在里面,蒸出来的花斑馍好看酥软,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因此,苜蓿便是很受人们喜爱的菜品,人们甚至还会把鲜嫩的苜蓿菜当礼品送人。

春天,苜蓿和田间地头的荠荠菜、河边山间的野菜一起才露出嫩芽,孩子们便提着篾条篮、拿着用一截镰刀刃片后面包块木头把的简易小刀去剜。才长出的嫩芽刀剜后影响生长,生产队会着人看管不许剜,长出的嫩苗也不许去撧(即揪、扯)。当年比我大6岁的大姐已跟随父母在地头劳作了,抬水采桑挖野菜拾柴禾等这类营生,便是大我3岁的二姐带着我做。村里的孩子们往往群聚采用游击战术,偷偷的剜或撧苜蓿,若被发现遭到呵斥,就去弄别的野菜,待不被注意时又会偷偷去作案。为了生活,这种行为大家都心照不宣,困难时期,这种贫瘠中生长没有菜名份的草却也滋养了我们。

离乡几十年了,但关于苜蓿的记忆总在心中。吟咏陆放翁“苜蓿连云马蹄健,杨柳夹道车声高”的诗句,眼前便浮现着家乡山坡上的苜蓿地,还有村中顺沟那条弯弯长长的路;在集市在餐桌上看到有野菜时,便油然会想到故园的苜蓿,便似能闻到那难忘的草香味。

查资料知道了苜蓿原产于西域,西汉时才引进内地;更知道了那时我们为填饱肚皮而吃的苜蓿竟营养价值很高,含有丰富的维他命K、C、B,具有清脾胃、利大小肠、下膀胱结石等功效;知道了它具有顽强的生命力,若底土多孔,主根可深达15公尺以上,在水土保持、防沙固沙、护坡及绿化山区等方面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我不知道家乡现在是否还种苜蓿,但我常常想,在贫瘠中艰难顽强生长的苜蓿,早年困难时给我们提供的生活能量、给我人生的启示和营养,岂止是科学检测出的那么几样?它扎在我心中的根,那是尺子能量出的那么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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