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刘冰荷值日的时候,这次,她一反常态,对男生与女生的分工上进行了大变动。原来分工是这样的,鉴于女生心细,将擦玻璃与扫地需要细心的活由女生干。男方是抬水洒水,倒垃圾。这一次,男女来了一次大换班。
那些男生,听了她的吩咐,脸上出现异样的眼神,忿忿不悦。背后又叽叽咕咕,樊家琪又犯了老毛病,骂道:“又是这个刘冰荷,又搞特别袭击,逞啥能?一个大扫除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对啊,原来搞的好好的,却又来这么一手。男女大换班,还有些奇奇怪怪。这能随便换吗?”成刚不满地说。
“性别是天生的,分工是明确的,说换就换,太不像话,小妮子,太小妮子了啊!”胡顺丰应和着,他在擦玻璃。
“小妮子,这是在犯贱哩!”樊家琪说,一边扫着地,一边说。
“谁是小妮子,谁犯贱?”刘冰荷听到他们的议论,一进教室门就大声问。
“你还不知道吗?胡顺丰啊。”樊家琪对刘冰荷笑了笑,手指着一旁的胡顺丰。“我们叫他是小妮呢?”自鸣得意的笑洋溢在他脸上。
“就胡顺丰,樊家琪给他的绰号叫小妮子。”成刚一边带着笑大声应和着。“对——他就叫小妮子。”他指着胡顺丰,挤了挤眼,“嗨,小妮子。”
“是啊,我声音中有女腔调,他们叫我小妮子有错么?”
“还没有听过给男孩子起绰号叫小妮子的。”刘冰荷带着疑惑说。“哄谁呢?”
“听过男人婆吗?是男的还是女的?”樊家琪直声问。
“当然女的。”刘冰荷十分肯定地回答。
“怕老婆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娘娘腔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
“气管炎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小妮子当然也可是男的。男孩子干活慢的像个小脚女人,就叫小妮子。”
“也可这么说。”刘冰荷说。
“小妮子,你犯贱。”樊家琪对胡顺丰喊了一声,那成刚也跟着喊,两个大笑。
“是的是的,我犯贱,干活慢。”胡顺丰有意这样说着,头朝窗外,手很快地擦玻璃,脸上浮着轻轻的笑。
其他几个打扫卫生和擦玻璃的男生也连喊:“胡顺丰,小妮子,你犯贱。”接着都笑了起来。
“知道犯贱就好好干,还小妮子?”刘冰荷嘀咕着:“玻璃擦不干净,有你个小妮子好看的。你们笑啥笑,教室扫不净,尤其是樊家琪你,等着,看咋收拾你。”她头不回走出了叫教室。
“我在等着小妮子收拾哩!”樊家琪对成刚说。
“我在等着收拾小妮子。”成刚笑着,眼看着胡顺丰。
“哈哈哈,一个等着收拾我,一个等着我收拾。”
“对啊,咋收拾?”楚崇文插话问。
“啊哟哟……我衣服赃了,让小妮子给我洗一洗。”樊家琪说完,撩了撩衣服。
“哎呀呀,你的手好白吆,我腰痛,给我捶捶背。”成刚学着樊家琪,带着一点妖骚怪异之气。
“哎吆吆,小妮子我不会洗衣,我也不会捶背吆……请二位见谅,真难为小妮子我了……”胡顺丰有意学着娘娘腔怪声怪气地说。
教室里立即响起狂笑之声,充满教室。
“变态,一阵男变态。”刚刚走进教室的刘冰荷听到他们的怪腔怪调,骂了两声,立即反身走出了教室。
刘冰荷边走边骂:“男变态。”看到生活委员于红艳,说道,“胡顺丰学着娘娘腔说话,男生哄然大笑,真是一群男变态。”
“故意的吧?也许另有原因……”于红艳说。
“有可能,可能故意气我们女生。”刘冰荷记起忿忿不悦,又骂了一句,“疯子男。”
“完全有可能,今天大扫除男女大换班,他们心里不痛快,故意气我们女生。”
“他们给胡顺丰起了个绰号叫小妮子,你说怪不怪。”
“小妮子,也真怪。哪有给男的起小妮子的,嗷,对了,古装电影上不是老流氓男调戏美女叫小妮子或叫小美人么?”
“难道她们在……啊,好家伙,明白了。我真笨,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们在拐弯抹角……不是在骂我吗?”刘冰荷一下怒气上涌,连续骂了几句疯子男,向教室走去。
于红艳跟在后面。
教室的门口,立着一把笤帚,刘冰荷一把抓在手里,走进教室,怒气冲冲,喊问:“到底谁是小妮子?”
樊家琪老早瞥见刘冰荷来了,放下笤帚,准备跑出去,可已晚了,他们已被堵在教室里了。看这架势,她是要打人啊。不过挨小妮子的打他还是头一次,也许打上还够舒服的。他愣愣地站在教室的后面,成刚与胡顺丰都来到樊家琪身后。三个都不知如何回答小妮子的问题,樊家琪笑了笑,手悄悄往他身后指了指,意思是小妮子在他身后,他在慢慢往前走。胡顺丰成刚跟在他后面,看了眼刘冰荷,笑容不自然地堆在脸上。
“谁是小妮子?当我不知道。”刘冰荷用笤帚拍打着讲台前离门口最近的桌子,眼里射出愤怒的火光,仿佛要将他们三个烧着。
“拐弯骂人,有胆量承认啊?”于红艳一旁挺立,助着威说。
“不是说了么,胡顺丰啊。”樊家琪说着,“你问胡顺丰。”
“不错,胡顺丰。”成刚应和着,脸上泛起不诚实的微笑,头朝胡顺丰看了看,似乎对胡顺丰递了一个怪异的眼色。
“就是我,有啥不对吗?”胡顺丰脸上洋溢着轻蔑的笑,看了看在教室门口的刘冰荷与于红艳,又偷看着樊家琪与成刚。“他们给我起的,我喜欢么!”
“好,我信。你们两个出去,我有话对胡顺丰说。”刘冰荷听了,对他们说。
听到刘冰荷的话,樊家琪和成刚高兴极了,往教室外跑。
啪啪的两笤帚打在他们的腿上,二人高兴地喊着:“吆,痛死我了,打小妮子去啊?哈哈哈……”跑着,笑着,不住地朝教室里的刘冰荷看。
“就打你们两个阔二流子。”刘冰荷笑着说。
“看你们以后再敢拐弯抹角骂人不。”于红艳帮着腔。
嘘……他们吹出怪声回应着。
趁他们说话的空隙,胡顺丰往外跑去,啪啪的两声,笤帚打在他背脊上,刘冰荷大声说:“就防着你跑,小鬼头。”
“哇……一点也不痛,好舒服啊……”他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跑出教室,回头看了一眼,得意地一笑。
“下回小心着。”于红艳大喊道。
“再逮住有你好看的。”刘冰荷几乎同时高声喊着。
“都是死狗势,”于红艳说。
“也不能怕,要好好收拾,不过教室也算扫得干净,玻璃擦得透亮。”
“我们男生也不比女生差吧?”在教室角落看热闹的楚崇文冷不丁回了一句。
“去,躲到一边去,女生说话,你插啥嘴。”刘冰荷看了一眼说。
“没你事。”于红艳也说。
“教室我也打扫过的,为啥没我事?”
“吆吆,细心人啊,还偷写日记。”于红艳走到他的桌子前,看着放在桌上的日记本说道。
“我看看,写些啥,”刘冰荷手伸过去,要翻日记。
楚崇文一把压住日记本,小声说,“两位碎姐,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看着刘冰荷和于红艳,带着几分央求,“我可没惹你们吧?”
“吓你呢,我还懒得看。”刘冰荷说完,手抽了回来。
“谁看你的这,走了。”于红艳用手指弹了弹他手里的日记本。
“谢啦!”楚崇文一下将日记放到书包里,长长出了口气,看着刘冰荷和于红艳回到了各自的坐位上,脸上浮起一丝幸福的笑。
刘冰荷来到坐位坐定,想了会儿,拿出日记,写道:三个男生,实是三只狗,三个变态。大狗樊家琪,二狗成刚,三狗胡顺丰。他们三狗同心同德,一起咬人,一起玩耍。今天大扫除,我作为组长给他们分配扫除任务,实行男女大换班,男生擦玻璃,扫地。他们三狗不满意,为气我,他们有意给三狗起诨名叫小妮子……
这时候,樊家琪、成刚、胡顺丰进来了,一个说:“我腿挨了一笤帚,像我妹子扫我裤上的土。”
“你咋不比喻成你妈给你扫腿上的土。”刘冰荷听到他们的声音,看也未看,心里回了一句。
“我腿正痒,我家的小鸡来给我挠痒,好可爱哟!”
“怕是腿上有虱子,鸡婆来提醒吧?”刘冰荷忍不住一阵暗笑。
“我背脊太舒服了,我还想再试试。”胡顺丰说完朝刘冰荷偷偷一瞥。
刘冰荷瞪了一眼,“太痛了吧?欠打。”她心里想着,笔不停地写着,不再理会他们说什么,只顾认真写她的日记:他们故意学着女人的怪腔怪调,谝着……骂骂咧咧……惹得扫除的同学阵阵哄笑。我当时没有明白,在于红艳的提醒下,我才明白,他们是叫我小妮子,变着花样骂我,于是我拿着笤帚……教训了他们一顿。
待她将日记写完,抬头看时,同学各就各位了,看书的,掏本子的,写作业的……自习了?我咋没有听见铃响。她就掏出作业本,准备写作业。
“谁把纸疙瘩撇在门口?”汪老师走了进来,眼扫视着教室,可是没有人应。“今天值日的组长将这纸疙瘩拾着撇去。”
刘冰荷放下笔,来到门口,捡起纸疙瘩,向垃圾点走去……
汪老师在讲台上,说着:“除扫不好,就是组长的责任,先罚组长。一个纸疙瘩,值日的组长竟然没有捡查,堂而皇之在门口……”
这时刘冰荷进来了,脸上平静如水,毫无惭愧与歉意地看了老师一眼,慢慢转身,面向同学,脸上竟没有羞辱愤怒之色,静静走向她的座位,坐下时,脸上洋溢起兴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