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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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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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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烙馍香

在母亲语言的柜子里,我们有个亲昵称谓就是“娃”,好像永远长不大,撒都是躺在母亲那幸福的摇篮里,成了依赖的习惯。

我成长在关中农村,老家位于城镇边上的一个小村庄,村子里那阵家家都是土胚房子,南北整齐排列,中间是巷道,生活的岁月每天在巷道中间的土蛋蛋路上演绎着村庄动人的故事。生活给我留下最深记忆的是“黄土”成了家乡人们经常提及的话题,多年的风雨后,土房变楼房,土路变成了水泥路,但路两旁参差不齐高矮不一的桐树依旧浑厚挺拔,随着年轮的增长似乎极力在倾述故乡变迁母亲的故事。

小时候,每逢农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上学前母亲叮咛下午早点回来,村里会剃头的老人便挨家为娃们推头理发,头型都是统一的光蛋蛋。这天也是母亲年后最忙碌的一天,老家的习俗为娃们用筛过的黄土炒馍蛋蛋,也是那个年代娃们的美食,上学出门前中山装两边的布袋装的满满的,馍里散发着香甜泥土的气息,饱含着深深母爱,至今我回想起时令美食的顺口溜“二月二,馍蛋蛋,踏芥末,压饸烙,刺荆面,打搅团,”对于现在虽感寒碜,但农村的朴实习俗已经刻骨铭心。

每每想起这些,母亲那忙碌的身影时刻浮现在脑海里,因母亲患眼疾,视力不好,所以做这些格外吃力,锅碗瓢盆一半靠用手摸索才能完成。父亲在地质队工作,每年过完年父亲出队的时间母亲便提前打好烙烙馍,让我用自行车送父亲到东街的汽车站,送完父亲回来,晚上我们围在母亲旁坐在炕上,不解的问母亲为什么村里有人外出都背一大口袋馍,母亲没有读很多书,因为姊妹多的缘故,她告诉我们关中产小麦,面是家乡是代表,出门在外带点烙烙馍方便,而且能放不容易坏,在野外工作吃起来方便,让出门的人们时刻不要忘记故乡。

我参加工作临走时,母亲依旧传承着老人们的习俗,为我出行要打一蛇皮口袋烙烙馍。

走的前一个周末,母亲在屯里把上好的麦子装了一袋,用架子车拉去磨面,我回来时母亲把收好的白面和进提前发好的酵面里,用一个很大很重的瓷盆揉好放在炕上,用褥子包好,她睡在旁边,晚上朦胧中我看见母亲起来了好几次经管着。“割豆腐,割豆腐”,随着村子里卖豆腐嘈杂的叫卖声打破了我的梦香,母亲很早就起来了,通过窗子我看见母亲端着筛子低着头,拿着抹布一个一个把打馍的石子擦洗的很干净,那种很平常的认真我一直记在心里,多年次次回味那个场景,阵阵心酸的体会到那也是母亲不舍我离开家乡……

家里全是土墙盖的房子,厨房年久偶尔掉的墙皮在案板上,打扫完母亲用盆子把案板洗了一次又一次,把发好的面放在案板上,揣面时放些捣碎小茴香、花椒叶,多次揣揉后,用擀面杖做成园的或者椭圆,有厚润型和薄脆型。那厚的,可以厚到两三公分,那薄的,可以薄如硬币,口味上,可以是有味的,也可以是甜的。这种方式的做馍方式先人们的石烹遗风,就是将石头烧得滚烫,利用它的热量把馍片烤熟,《元和郡州志》记载唐元和年间同州(今大荔县)曾以石鏊饼向宫廷进贡,也是记载史上最早的叫“石子馍”,土话叫烙烙馍。

我是多年的“火头军”,打火拉风箱是我的专利,母亲用铁勺子把石子挖起来,放上馍片,再把石子均匀的倒上,等热馍出锅,弟弟们就把凉冷的烙烙馍没有掉石子扣掉,往袋子里装,忙碌了一天,母亲不时的擦着汗,但她对孩子们的事情一直都很执着,虽然我们不停说歇会吧,母亲一刻没有停下,直到傍晚……

晚上母亲习惯性的把石子小心翼翼的装起来,还念叨石子不能少了,要不下回打的馍就不香,叮嘱我到单位给同事们尝尝,要了给妈写个信,做好了邮局给你寄过去,听着母亲不停的说着我的心里有些恋恋不舍了,母亲用她那无私的胸怀想永久分享着我们成长的快乐,那晚,母亲睡的很香……

如今,花甲之年的母亲苍老了许多,她那双引以为自豪的勤劳的双手,已经布满干枯的皱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在微微抖动中诉说着曾经的沧桑。由于工作原因,为了长期照顾母亲我将母亲接到了汉中,确忙于工作不能为母亲做一餐合口热饭而感到遗憾,也很久没有尝到母亲做的烙烙馍,但我依然会回味馍香的味道,珍藏着儿女们对母亲的深情与关爱,无论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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