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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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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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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饭

文/杨西藏

教师是个神圣而高尚的职业,我一直都很崇拜和向往。

为人师表,教书育人是老师的神圣职责,这个行业的辛苦程度是我成家后有了小孩才亲身体会到其中的艰辛。望子成龙是当下每个家长的期许,当今学生是否成为栋梁之才取决于老师根据不同年龄段学生的兴趣爱好、学科所长、思想变化、身体素质等要素来量身定制科学施教的方法,引导学生发散思维,用感性的故事激励和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加上学生家庭有着好的家风熏陶和健康的成长环境,能自觉渴望求知欲和自身不懈的努力,那学生成才那是必然的,因为有着当家长经历的我才有着这番刻骨铭心的感受来分享。

逃学,是我刚上小学常犯的错误,贪玩是孩子的天性,耽误学业在所难免,为此也经常挨母亲的“扫帚疙瘩”,俗称“家法。”我们这一代人家里都好几个娃,不像现在的独生子女比较金贵。在计划经济年代村子里的家长们能把自己名字写全的也不多,文化的缺失几乎教育孩子的方式都比较粗俗,那阵孩子们在农村摸爬滚打都结实,挨完打屁股青一块紫一块也常见,用带着黄土的双手揉揉眼睛,用袖子擦去眼泪,眼泪和黄土和在一起的泥巴在袖子的抹动下给脸上画上了几道弯曲的眉毛,像个花猫一样,突然严肃的母亲看着我笑了,我停止了哭也忘记了屁股的疼也笑了,母亲放下扫帚把我搂在怀里用毛巾擦洗干净,我又蹦蹦跳跳的背上书包乖乖上学去了,时隔四十余载这暖心的一幕幕仍能依稀记忆,父母是孩子的启蒙老师,所以母爱因此而伟大。

孩子在不同的年龄段都有心理上的叛逆,有时违背父母和老师的意愿。在农村的那阵做完作业还要干家务活,给羊割草,烫熟料喂猪,生活用水比较远,得去抬水吃,难免作业敷衍了事,为了玩耍的天性耽误干轻活。父亲经常给我们讲:“人啊,当几天小的,也要当几天老的,你不好好念书,将来咋办呀,你看你们的老师,一半是民办的,拿的工资少,吃饭都是五个队轮流着每家每户在管饭,生活不易啊,等你们大了就知道了。”小时候这话听多了好像耳朵长了茧了,便给父亲做个鬼脸就跑了,现在想起来毕竟从玩耍阶段的孩童突然进学校像鸟进了笼子,特别的不适应。

我们的小学在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埝上头,过去富户人家的地方,解放后就归公成了学校,进了校门大路的东西各三间教室,大路尽头正对三间宿舍,两间教师办公室,都是胡基土墙瓦房。那时学校没有所谓的食堂,教师队伍一共才十几位老师,公办的都是来自本大队及邻村的,其中几名老师都是来自比较贫困且偏远的南塬上的知识青年,那阵民办老师教书也是为了糊口,除了微薄的工资外,县里相关部门每月给发十来斤粮票。为了娃们能有学上,大队做工作村民会议通过决定每个队有学生的家里轮流给老师管饭,解决老师吃饭难题。

那阵粮食也短缺,既然管饭已经成为规定,轮流且公平,每户一天,为了孩子,都积极响应。

关中地区家家户户那阵平常吃的杂粮,剜的野菜,买的少,家里节余点白面便藏起来,一来家里来了亲戚吃点白面撑那个面子,说明家道过的好,男娃好说媳妇,女娃能找好婆家;二来给老师管饭用白面家长们简单的想法都是让老师多教自己的娃多认识几个字,多教点知识。油泼辣子是“关中八大怪”之一,平常家里开伙母亲都是用开水把辣子烫熟后用铁勺熟点油浇在辣子表面上,轮到给老师管饭母亲都是熟很多油直接泼在辣子上,那香味至今还留在骨子里,回忆起来那阵用棉籽油泼辣子香的还留着憨口水呢。

麦子种完,收了忙假的第一周,我家管饭的第一位老师是马老师,我上小学不久来到我们学校。我回去告诉母亲:“明天给老师管饭呢,是公社里来的。”因为那阵小孩听到公社里来人都怕,说话都像是猫念经一样有气无力。次日母亲天麻麻亮就烧水,家乡的习俗是客人来要泡花茶,马老师第一次到家里来,我放学回家后就躲在房子门的后面,好像有点怕老师,因为才到学校代了几天的课,过后才知道老师的名字叫马公社,并不是公社里来的人,但在那个年代取这个名字是相当大气了,也具有时代气息。

马老师进了家门,礼貌的和母亲打了招呼,母亲泼了壶茶,那个年代没有一次性杯子,母亲把搪瓷缸子洗了几遍给老师传上茶,父亲在地质队野外还没有回来,只有我去陪老师去吃饭。关中的习俗家里来客人妇道人家是不坐桌子吃饭的,我坐在老师对面,两腿紧紧并拢,拿着筷子手都不自然,甚至头都不敢抬,老师和蔼可亲的和我聊了一会我才抬头,马老师很年轻,头发自然卷,圆圆的脸庞,单眼皮,皮肤黑黝黝的显得很壮实,由于干农活的缘故粗大的双手貌似还有茧疤。地桌上母亲做好的白萝卜咸菜,呛红萝卜丝丝,一碟子油泼辣子,用竹子编的馍盘里拾了四个馍,三个在下面,一个在上面,都是放在灶火里馍皮烤的黄金钢色的,两碗白面粥粥饭,这在当时算是大餐了。闻着麦香味的白馍,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但还是克制着,老师看出我饿的慌,给我拿了一个馍加了辣子递给我,我心里还在想:终于跟着老师能吃顿白馍了,如果天天能给老师管饭我就可以天天吃白馍了,那时孩童的我荒诞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啊!

“娃呀,你出来一下”母亲叫我。我便出去,母亲炒了两个鸡蛋叫我端进去,说给老师吃好,才能好好教你,我悄悄问母亲,咱家没有养鸡哪来的鸡蛋,母亲在耳边轻轻的对我说:“刚出去借了两个鸡蛋,包言传叫人笑话,赶紧端进去。”遵照母亲的吩咐我便端到桌子上,老师很节俭,先给我夹了块大的,自己夹了半个馍,说留一半给母亲,说她辛苦了半天还在厨房忙呢,老师望着我,我也望着老师,害羞的低下头吃着馍,喝完粥后老师礼貌的向母亲和我打了个招呼,表示谢意,走的时间把搪瓷茶缸拿起来,压了四两粮票在下面,便向学校走去,搪瓷缸上“农业学大寨”那几个红色的大字至今难以忘却。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后来学了唐代韩愈的《师说》一文,才知道老师在自己人生成长的历程和发展方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个学生一生要遇到很多位老师,每位老师的人格魅力和高尚的师德感染着我幼小的心灵,也始终净化着我的心灵。社会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带动了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如今物质的极大丰富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美好生活,老师这个光荣的职业和待遇得到国家政府的肯定,已经成为过去式的“管饭”年代一去不返,但质朴的年代淳朴的民风依旧在家乡代代传承。

此刻《第一场雪》那朗朗的读书声还在我脑海里荡漾:“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或许这是农民的我对丰收的期盼和对上苍的感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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