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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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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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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皆过客,何曾有归人

  一个人,在华灯初上的黄昏后,沿着江边一直走。此岸与对岸,霓虹交替着闪烁。有江风吹来,吹起碎花的裙摆,吹起了,日渐消逝的好光阴。

  夏日的夜,没有白日的炎热,也不似山间那般静谧。偶有船只行过,大抵也是乘凉的路人在欣赏着这江上夜景。芦花丛在风中摇曳,有这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粒芥子,水青沙白之间,渺如微尘。所路过之处,皆不曾留下半点痕迹。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人之于时间,又何曾不是匆匆一过客呢。

  你看那一轮霜月散作雪,映衬了离人话凄别。而我,一层层地拨开那些不相关的人海,一意孤行地行走在岁月的长廊里。看蒹葭几多苍苍,赏江水几回东流。不问来路,不记归程。

  身旁擦肩而过形形色色的人,中年夫妇、老妪还有孩童。耳边忽地传来一阵悦耳的童音,轻脆动听,像极了风吹过檐下风铃的低回婉转。

        “妈妈,您看那绿色的小光点,是不是就是萤火虫呀?孩子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童真。

  那妇人闻声过去瞧了瞧,轻抚着小孩的头,笑笑说:傻孩子,现在哪还能见到萤火虫呀。这是绿色的路灯反射的光点,在叶子上明明灭灭,看着自然就像萤火虫啦。

  小孩听后,嘟嚷着嘴,似乎是一脸的不高兴。神色失落,又夹杂些许难过,亦有几分不可置信。一直不停地追问着自己的母亲,萤火虫是长什么样,在哪里可以看到呀,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书上说萤火虫就是绿色会发光的漂亮虫子嘛。

  芦苇还在晚风中摇个不停,那户人家早已远去,墨色隐没了行人的踪迹,也听不见那孩童天真悦耳的声音。曾几何时,我也像那般的单纯无知,唯一不同的是,属于我的那个时代,还是个可以看见萤火虫的年代。

  那年的夏天,黛瓦白墙还在,竹藤椅上,桂花树下,定是外婆摇着蒲扇,听着老旧乐曲的身影。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炎炎夏夜,村里人只能在自家庭院中乘凉。而那时的夜,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那种时候,我定是和邻家的孩子一同出去玩了。下河摸鱼,爬树摘瓜,真的是什么事都做。我们最开心的,便是跑到河边的芦苇丛里去捉萤火虫,尽管从来没捉到过。但那种躺在草坪上数星星的日子,却是我们毕生难忘的美好回忆。

  我记忆中大概是见过一次萤火虫的,似乎只有那次是近距离接触了它。它很小,也很漂亮,就一个绿色的小光点,还没有指甲盖大,轻盈地飞舞在芦花丛中。后来,我徙转他乡,村落再不复当年的样子,那条河边再没有芦苇,河床亦是干涸,如同生命垂危的老者。不见孩童追逐在漫天繁星下嬉戏,那条河流,再无人问津。

  月光渐渐拉长了我岸边孤影,一阵凉风袭来,带回了我远去的思绪。月瘦风消,隔岸灯火通明,而我还在石子路上默默彳亍着,迷惘又彷徨。是呀,时间会带走一切,那些好的、坏的、悲伤的、欣喜的,都会日渐消散。人往往记得的,只是曾经那些刻骨铭心的片段。尽管支零破碎,但因为刻骨,所以才铭心,才自难相忘。

  原路折回,景物如斯却并不相同。因为方向反了,倒更像是镜面反射,叫人看不真切了。一路上寥寥几人,谁也不认识谁,转身即忘。是以,我不得不心生慨叹,往来皆过客,何曾有归人。

       我打江边走过,那记忆里的容颜已无从勾勒。抬眸望尽远处的楼阁,眼前依稀一片墨色。不再有泪眼婆娑,那远去的故事该何从诉说。只余下一阵风声回应着沉默,怜我这异乡人、漂泊客。你看那灯花,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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