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泗耀
想起烧鸡的味道,就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十岁那年我在小河边“烧鸡”的故事。
三十四年前的一个上午,我和一群小伙伴从家乡的小河里戏水出来,好几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家伙看到河岸上有一群鸡不紧不慢地在草丛中啄食,就冲我直嚷嚷,“大哥哥,我想吃烧鸡。”这帮家伙一嚷嚷,也勾起了我的口水,心想,我还没见过烧鸡呢,哪来的烧鸡给你们吃。嘴里正嘟囔着,脑海里突然有了主意。于是我招呼小伙伴们远远地离开鸡群,趴在一旁,几个人一起瞄准鸡群用弹弓打。随着石子横飞,三只芦花鸡被歪打正着,没跑出多远,就倒在了地上。
我和小伙伴们忙着收拾战利品。我吩咐铁蛋和二狗,让他们回家拿火柴抱柴禾;接着吩咐立柱和狗剩,让他们负责在河边小树林里挖坑垒灶。担心柴草不够,我就让小强和三妮去树林里再寻些干枯的树枝。一切准备就绪,又犯愁了,都知道烧鸡好吃,怎么弄?这成为最大的问题。小伙伴中,数我最大。以前,我听人讲过,烧鸡要先褪毛,然后剔除内脏,清洗干净后,在锅里煮。因为我们一帮小孩不懂也不会弄,更没有家伙,大家就七言八语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个办法,在河边将拔掉毛的三只芦花鸡洗干净,裹上厚厚的黄泥巴,放在石块支起的土灶上就烧起火来。一大群小伙伴们围着土灶,一个个十分好奇地瞧稀罕,不少小伙伴口水都流了下来,吵着要吃烧鸡。
“烧鸡”的整个过程,我负责烧火,掌控火候,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裹在三只芦花鸡身上的黄泥巴也烧干了,裂开了缝,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鸡肉的香气,小伙伴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使劲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决定取下“烧鸡”,然后,用树枝剥去黄泥巴,呈现在眼前的是白嫩、香酥的烧鸡。小伙伴们一个个舔着嘴巴,等待着我进行分配烧鸡。十几个人,三只芦花鸡,我按年龄大小和我关系的好坏程度进行分配,我先给自己留下了两只鸡大腿。然后,把三个鸡头和另外四只鸡大腿分别分给了和我最要好的伙伴大毛二毛三狗等人,把鸡屁股分给了几个年龄更小的家伙。最后,将三只芦花鸡的鸡身体撕扒开,人均一份。
大家吃完“烧鸡”,都砸着嘴,一个劲地说,“烧鸡真好吃。”
大家吃完烧鸡,也到了大晌午。很多小伙伴的家长都到处找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饭,不少家长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小河边。妈妈也在这里找到了我,因为我的家离小河边最近。嘴快的二毛讨好地对我妈妈说,“我们刚刚吃完烧鸡,大哥哥烧的烧鸡,可好吃了。”妈妈转过身就去找不远处仍在一起啄食的鸡群,数来数去觉得不对劲,妈妈记着记号的三只芦花鸡不见了,妈妈就急了,大声问我,“咱家的三只芦花鸡呢?是不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们给烧吃了?”听见妈妈这么一嚷,我吓坏了,撒腿就跑,小伙伴们也和我一样,吓得到处乱窜。
回到家,我装作没事人一样,不敢正眼瞧妈妈,妈妈气的了不得,抓起鸡毛掸子就打,边打边骂,“小混蛋,三只正在下蛋的芦花鸡就这么让你们给祸祸了,看你以后还敢偷着‘烧’鸡吃!”
三十多年过去了,每每想起十岁那年我和一群小伙伴们烧“烧鸡”的故事,我就忍不住想笑。那些当年和我一起参与一起“烧鸡”的童年玩伴,虽然现如今做什么的都有,一旦聚在一起啦起来,大家都会忍俊不禁地大笑。有的甚至笑的直不起腰来,边笑边调侃我,“真没想到呀,烧来烧去,大家吃的烧鸡还是你们家的芦花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