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书香

                郭泗耀

闲来无事收拾房间，书房里半面墙壁上上千册图书挤满了两个大的书橱。妻子在一旁不停地嘟囔着，那么多的书，有用没用的都摆在一起，不如清理一下，该卖的卖掉！省得看上去那么晃眼。

妻子“盯上”我的书橱不是一天两天了。的确，书橱里的书多了些，也着实有些凌乱，这难免会引起她的不满，甚至开始打起了这些书的主意。在她看来，那么多的“闲书”看不过来，不如把一些过时的旧书清理一下，那样方显得书房更加规整。每当她在我面前嘟囔我的书籍的时候，我都会引起高度的“警惕”，生怕一不留意，哪一天趁我不留神她给我清理掉一部分。要知道，书橱里的那些书可全都是我的宝贝，那是我用心攒了好几十年的书，绝大部分的书，我都不止看过一两遍，有的书甚至读过不下三五遍。名人传记自不必说，小说类的像是《第二次握手》《高尔基》《安娜卡列尼娜》《牛虻》《平凡的世界》《废都》《红高粱》《活着》等名家名作不下百部藏书。政治类、军事类、历史类等各个类别的书籍也是应有尽有。此外，书橱里还码放着近百种杂志。那些年，没少自费订阅《中国作家》《北京文学》《人民文学》《收获》《逐木鸟》《萌芽》《诗刊》等各种文学刊物。可以说，书香伴我走过了人生的每一步路，开阔了我的视野，陶冶了思想情操，增长了知识才干，提升了格局能力。

喜欢读书，大概还是受到了父亲的影响。记得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家里就经常会看到一些书报。父亲是中学语文教师，他拿回家的一些书报在看完之后，总是会随手搁置到一旁，很多时候那些报纸都被母亲用来糊窗户、铰成鞋垫样子了。由于自己识字不多，报纸上的字是很难认得全的。但是，每每看到父亲在饭后看报，我就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问他报纸上写的什么？父亲总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读读文章。父亲的教科书和部分杂志我也喜欢随意的翻翻，看不懂文字就浏览一下图片，觉得非常有趣，对书籍的好感就是从那时候萌芽的，同时也深深的埋下了文学的种子，为日后的文学创作夯实了根基。

七十年代，几乎没有一个家庭中有像现在那么好看的书橱的。我至今清楚的记得我家的书橱是用几片木板简易的钉制而成，看上去那么的粗糙不堪。在我的印象中，里面装满了父亲的书籍，好像也有一些文学名著之类的东西，我知道，父亲不仅教书，而且更喜欢读书，他的文学造诣好像也不算多浅，只不过那时为了生存，为了养家糊口，父亲还是放弃了自己的业余爱好。后来，我听别人说起过父亲，父亲的文笔其实挺棒的。也许，父亲有个什么理想没有实现，或许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只是父亲从来都没有跟我提及过他的“业余爱好”，也压根儿没有在我面前叹息过。父亲的梦想一直隐藏的很深，我猜不透，也摸不着，父亲给我的感觉和印象就是他像极了一个博学的知识分子。因为，他读的书多，他看过的书籍几乎翻烂了书页的毛边，他读书时还喜欢在书页上勾勾画画、圈圈点点，做出一些符号。每次我翻看他翻阅过的书，我都会感慨父亲读书时的认真、执念与深邃。后来年龄大了一些，父亲的书籍、报刊杂志我能够毫不费力的开始读了，父亲并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叮嘱我闲书可以读读，但最主要的精力还是要用到学习功课上。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下学期的新书刚发下来，晚上我回到家掏出语文书准备用旧报纸包一下书皮，恰巧父亲也从学校赶回家。他随意的看了下我的课本，旋即掏出钢笔在我的语文课本的扉页上写下了一行字：“书香不是花”。我不解的望着父亲，父亲对我说，“世界上最有用的东西就是读书，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儿即使多么芬芳，也全都比不上书卷气之香”。父亲鼓励我，从小要立下高远的志向，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好好读书，不仅你这一代要读好书，而且将来也要教育你的下一代好好读书、努力读书。末了，父亲还用一句通俗的话语教育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直到后来，我才愈加理解了父亲当年的谆谆教诲。读书的确是有用的，读书不仅可以明志，而且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塑造和影响一个人的未来。父亲的话，现今也全都应验了。

前几年，父亲从老家搬来城里住，他那一大堆书籍成了问题。望着那些破旧发黄的书籍，父亲挑挑拣拣让母亲当作废品卖了一些，剩下的上百本书籍，父亲却怎么也舍不得。搬家那天，父亲跟我商量，“别看这些书破旧了些，都是些再也买不到的好东西，你还是好好的收藏起来，闲时翻看一下。”我完全理解父亲的用意，与其把它们当作废品处理掉，不如我收藏的好，更何况，那些书籍中，都还留有父亲读书时的痕迹。父亲的藏书拉回城里之后，我的书橱里自然会多出来好多的书。

2000年迁入新居后，居住条件大有改观，我拿出一个房间来作为书房。原来的书橱已经放不下那么多的书籍了，我就跟妻子商量，买上几组新的书橱吧，把这些书全部放进去，也算得上一个小型的家庭图书馆了。妻子知道我喜读书、藏书，就答应了。我也是在那一年费了不少精力把所有的藏书摆在了书橱里，两大组书橱看上去占了整整半面的墙壁。后来，由于随时会买一些新的书籍，加之有的书籍看完之后我会随手丢进书橱，一时显得书橱凌乱了许多，看上去不够整洁、雅观，这才引起了妻子的不满。所以，我就想借着周末的空闲将书橱里的书重新规整。妻子的意见我还是局部采纳了一些。对于一些旧的书报杂志，我在认真清理之后决定还是当作废品处理，那样也好腾出更多的空间放置一些新的书籍。橱顶上还有几大包书籍放在那里，正好闲出空来摆放它们。那个周末，几乎用了全天的时间我全都泡在了整理、摆放书籍上，着实累得够呛。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才将书橱里的书规整、码放完毕。这次整理书橱，按照事先的预案，对所有书籍、杂志进行了分门别类编号码放。这样一来，半壁书橱看上去十分整洁，随便查阅哪本书籍可以一目了然、信手拈来。更重要的是，我在书橱中还特意的辟出一个显眼的地方用来摆放我的书籍，一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一部团结出版社出版的诗集。我觉得，有了这两部书的“加盟”和真实存在，书房里得书香气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