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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泗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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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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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盘老石碾

郭泗耀

每次回到乡下,进入村子不远,就会看到路边旮旯处静静地伫立着的那盘老碾。岁月的年轮在碾盘上滚过了一圈又一圈,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如今,它已基本废弃了,支撑轱辘的铁架早已锈迹斑斑,碾道上丛生着杂草,甚至淹没了石碾。

对于那盘老碾,我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因而每每回到村里,便会在它近前驻足片刻,就像是在打量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那般亲切。

面对石碾,昔日里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总是会不时地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就是在这个旮旯深处,全村人都几乎排着队来这里推碾。白天有排不完的队,到了晚上,摸黑推碾的人能到了十一二点钟还没有完全离开。那时村里还没通电,更不要奢望有什么电磨进行磨面了。正是那盘老碾,成就了全村人的一日三餐。至今有一件事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脑海深处。

母亲会在早晨很早醒来排队去离家门口不远的石碾推碾。很多时候是四五点钟的光景。母亲推完碾,也已到了给我们准备早饭的时间,于是她会匆匆回到家中给我们做饭,然后看着我跟弟弟吃完饭,目送我们走出家门上学去。这时,她才会扒拉几口饭,紧接着荷锄去往田里劳作。

小时候顽皮,放学后看见母亲推碾,并不是真正的想去帮她一下出几把力,而只是觉得推碾好玩,人虽然走在碾道里,却并没有怎样使上劲。因而,沉重的石碾轱辘每转动一圈,母亲都要使出很大的气力。那时,我竟然没有多少心疼母亲,母亲也没有责备我的磨洋工,一袋玉米磨下来,母亲会腰酸背痛好几天,她却总是毫无怨言、无怨无悔,为这个家庭默默地奉献着。

推碾时,母亲喊停的时候,我就知道,母亲这时会指使我给她帮帮忙,比如将路边搁着的笸箩递给她,她将碾压好的玉米面放进笸箩中进行反复地筛,然后倒出笸箩里大点的颗粒复又平摊进碾盘。就这样往复碾压几遍、箩筛几遍,直到母亲认为完全可以了,推碾才算是结束。母亲在进行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我看的格外认真,才有了几十年后历久弥新的深深的印记。

后来,大概到了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村里终于通上了电,从此也有了火磨,村民们磨面粉、打包谷都会去电磨房,那盘老石碾似乎一下子闲置下来,但也会不时地有人来推碾,相比以前白天黑夜排队推碾时的场景显然冷落了许多。

如今,人们的生活富裕了,村里家家户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新农村建设的步伐也在不断地加快,原村也将面临着整体搬迁。村民们即将上楼,可是,那盘老石碾却横亘在我的心里,同时也横亘在所有村民的心里。村长说,老石碾不会丢的,也早已将它规划好了新的去处,同村民们一起搬到新村去。毕竟,那盘石碾见证了村庄的一段历史,成为每个人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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