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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泗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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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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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师

 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曾讲过这么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不要以为人生十分漫长就可以随意挥霍,其实,真正属于你的光阴却十分短暂,一切只不过是匆匆如步履,行走人间的日子里应学会格外地珍惜那些美好。

教我语文的任课老师是陶老师,四十多年前,他在课堂上对大家说过的这番话至今记忆犹新,依旧萦绕在脑际,久久难以忘怀。

陶老师当年还是我们的中学班主任的时候,那时大约也就四十几岁,别看他瘦高的个子其貌不扬,同学们却都能记住他。在大家看来,无论是课上还是课下,话虽不多,课却讲得精彩,给大家讲人生时能够讲出一堆大道理来,这就是大家都很喜欢他的原因。喜欢一个人,尤其是当这个人是你喜欢的老师时,你便会不由自主地生发出几多崇敬甚至膜拜的感觉。反正我不知道其他同学当时是咋样想的,对于我而言,陶老师砥砺大家的这段话我却能够在心里暗记一辈子,越咀嚼越觉得很有些味道。

课堂上,陶老师讲课有一个特点,这是在大家看来其他学科的老师们都不具备的一个特点。他的不同之处在于,每次上课之前他都喜欢在黑板上写上几句看似与课堂内容无关的话语。起初,大家还都不很习惯,时间一久,同学们倒是觉得他的这种上课前的开场白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因而,在所有的老师中,大家会不约而同地对他的记忆更浓厚一些,以至于若干年后,陶老师即使走在小城的大街上,也总是会有先前他教过的学生一眼将他认得出来。

也就是从初一年级的上学期起,我开始留心将陶老师上课前写在黑板上的那些励志的语句摘抄在一个专门的小本子上,这一记将近三年。

几年前,无意间清理自己学生时代的一些书籍资料时,搁在老家窗框之上成捆的学习资料早已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母亲数次几乎当废纸将它们卖掉,万幸的是母亲最终还是手下留情,惟恐一旦卖了在她看来那些有用无用的东西有朝一日担心我再去翻找,索性就将它们留了下来。就在前不久,母亲再次催促我说,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收拾一下,实在不用的就当废纸卖掉算了,老家马上要拆迁了,好多老东西都是要卖掉的。母亲的提醒使我回忆起了在那堆捆绑起来的书籍中有几本记事簿还是蛮重要的,于是我就从中仔细地进行翻找,三个硬皮的小本最终映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三个封面红绿相间的塑料皮本子,鲜艳的颜色早已被岁月褪去了光泽,变得有些陈旧、泛黄的迹痕。在老家的那个上午,我几乎一口气翻看完了当年的记录本,那上面的每一页都被我认真地记着陶老师每次在课堂上鼓励我们的话语,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眼前总是浮现着陶老师那严肃且又不乏慈祥的面庞,尤其是他那双睿智、深邃的眼睛,那是一双承载着无穷智慧的眼睛。

陶老师对于我,影响是深刻的。在他身上,我学会了珍惜时间。刚上初中,对于时间的观念并没有那么强烈,学习的态度也不太端正,总认为时间绰绰有余,玩心大于学习的心。我的这种学习的态度或多或少也表现在其他同学身上,陶老师为了教育我们,甚至专门拿出了一堂课给大家讲解珍惜时间的重要性。为了达到“惩戒”的效果,不点名地批评了几位有着种种表现的同学。在这些被点名的同学中,当然肯定少不了我。不久,挨批评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当教师的父亲的耳朵里,我一度认为那是陶老师有意当着我父亲的面告了我一状,心中难免会产生怨恨的情绪,背地里没少咒骂过他,有几次趁他不注意竟然还往他的杯子里塞进去过一只苍蝇企图恶心他。

看着满满的三本励志性语句,我一时竟有点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我小心地将这三个塑料本子包裹好放在了随身的袋子中,我打算将他们重新带回城里,好好珍藏起来,我要像欣赏喜欢的读本一样经常性地翻阅一下它们,给我积聚能量。

陶老师如果还健在的话,今年大抵应该七十六七岁了。遗憾的是,他却不在了。四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乡下的那间小屋中溘然长逝。这个消息,我是在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在街上偶遇他的儿子时告诉我的。我宁愿相信这个消息不是真的,我依然认为陶老师活得很好。原本有个打算,几个要好的同学相约抽个时间去乡下他的老家看看他的,没想到他走得这样的早,以至于令我们猝不及防。

陶老师虽然去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活在我们心中。尤其是他那讲课时生动、诙谐的语言,教我们作文时独特的启迪教育方式,都令我们学有所获、受益终身。至今我清醒的记得一件事。陶老师当众讲解我写的一篇作文,竟然拿它当作范文来读,无疑这对于写作没有多少信心的我而言该是多么大的鼓励,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对写作产生了兴趣,可以说,陶老师也是我走上文学创作道路的引路人。陶老师说,你写作还是有些天赋的,希望你好好努力,将来最好能够成为一名作家。多年以后,这个愿望还是实现了。

一本好书可以给人的一生带来好运。一个人可以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到另一个人甚至一群人。陶老师就是一部好书,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大写的好人,一位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好老师。行走人间的每一天,即使偶尔有时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只要一想起陶老师,想起他在课堂上讲过的话,浑身就会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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