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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泗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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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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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一只猫竟然真的跟一只老鼠相处得平安无事,甚至一度成为了好朋友。这些除了以前在书本上偶尔读到过,自认为是作者杜撰的故事以博取读者眼球之外,这次由不得我不去相信了。

老家的院子里,一只野猫入住显然已经很久,即便老家无人常住,那只猫看上去也没消瘦多少,活得依然精神抖搂。

上次回到老家,打开铁门的一刹那间,那只野猫便喵喵地冲着我叫喊个不停。母亲心慈,还没进屋便顺手从包中掏出了一些吃的东西给它投食。母亲对我说,可怜的猫,家中无人,就没人经常喂它照顾它,明显的消瘦了。由于是一只野猫,也不知什么时候蹿到了老家的宅院,所以,母亲的话我也没有多少上心,甚至还想借机将它赶走,赶出我们的老宅。母亲见我要赶走它,还是护住了它,留着它吧,赶它干嘛,猫也很可怜,也是一条命,有它在老家守着,老鼠也不至于那么猖獗。

母亲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我也就顺势放下了手中刚挥起的长长的竹竿。

母亲每次周末的时候回到老家,总会闲不住的,就在她休息了一会儿后准备翻地点种蔬菜种子时,眼前的一幕还是惊呆了我们。

猫在不远处趴着吃食,还不时地舔一口母亲放过去的水盆,就在这时,墙角旮旯处一只探头探脑的老鼠大着胆子来到了猫的旁边,四下紧张的观望过后,便放心大胆地分食起猫的食物。见此状况,我真的十分好奇,忙克制了擒获那只老鼠的冲动,想仔细看那只老鼠如何跟猫互动。起初,我满以为猫会撕咬它,最起码也要驱赶它,因为在我的潜意识中,始终有这么一个观念,猫和鼠历来就是一对天敌,绝对不可能和谐共处,只要他们一旦遇见,便会是一场厮杀。

我远远地观望着它们的一举一动,我看见那只猫不仅对那只看上去仍有些畏怯的老鼠无动于衷,而且似乎有意挪了挪身子,甘愿将食物让老鼠分享。这时,老鼠的胆子果真大了起来,不再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环顾四周,而是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父亲似乎也不愿惊扰它们,此刻大概同我的心情一样充满了好奇。父亲示意我不要出声,我就这样一直看着它们,看着它们在我的面前肆无忌惮。我有些怒火中烧,禁不住暗骂那只野猫真不是个东西,食物是给你吃的,是因为可怜你喂食你,没想到你竟然胆敢招徕你的敌人老鼠同你分享,我真想摸起竹竿朝它头上狠命地打下去,也好给它个教训,让它长长记性,省得让它好坏不分、认敌为友,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其实,这一幕母亲也是看在眼里的,母亲看上去就没有我跟父亲那样讶异和激动。在母亲看来,这似乎没什么,猫虽然和老鼠是天敌,谁又能保证它们又怎能不会成为朋友呢?母亲的理由是:看似村子里搬迁的差不多了,没有了多少人家,可是,家家户户的粮食依然还在,水缸里的水也会有,它们是渴不着也饿不着的。过去,猫逮老鼠是一种本能,被大多数人认为是忠于职守,那是因为过去田里打的粮食少,粮食收获了,家家存粮不多大都卖掉了,老鼠就很难找到食物,所以,才显得老鼠特别多。现在不同于以往,粮食多的到处堆放,老鼠不愁吃,洞穴里也储存的满满的,一般懒怠出来溜达。即使出来也是想透透风顺便寻点好吃的。老鼠出来的少了,并不意味着老鼠就少,其实老鼠贼精。老鼠一旦很少出来游逛,猫就会十分寂寞,猫在寂寞的时候,也想找个玩伴,更何况当下家家户户门扉紧锁,都搬去了新村,所以,老村的宅院里,老鼠还会有的,猫虽然也会有。

我亲眼目睹了老鼠同那只野猫共同进餐的全过程,那是一只看上去很精神的老鼠,特别机警,也显得特别勇敢,它在吃饱喝足之后,尖叫几声,从容地沿着来时的路退回了墙角旮旯的鼠洞里。老鼠在退去的一刹那发出的几声尖叫,其实是出于友好在跟那只野猫道别,似乎是在对猫说,谢谢你的热情招待和不杀之恩。

我决定把那只隐蔽的很深的鼠洞堵上,当我拿着铁锨铲土和堆积石块准备动手时,那只野猫一下子竟蹿到了我的脚下,它依然喵喵地叫着,眼睛里似乎一半是在哀求一半闪露着凶光,看上去有些可怜又有些狰狞。母亲说,左邻右舍拆了的房子及院子里几乎都会有鼠洞的,堵是堵不住的,你看那只猫,凶你呢!我放下了铁锨,将铁锨掷于地上,那一刻,那只野猫的确气得我够呛。

回城的路上,我边开车边还在想那只猫和老鼠的事情。可是想来想去,即使想破了脑袋,我还是很难想得明白,那只猫究竟怎么了?以至于让那只很不起眼的老鼠如此放肆、如此嚣张?!

要不是看见,我是不会相信的。遗憾的是,我还是相信了,尽管心里不舒服了好一阵子。在不舒服过后,我似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除了永恒的利益,即使敌人的敌人也很有可能成为朋友。因为,凡事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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