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基层的文学作者,关于文学的话题,说过多少遍,但仍有言说不尽的余地。在灵石县,不管对上还是对下,我都应该是一个知情人或目击者。参加过省五次和六次作代会及省作协组织的几次大型采风活动,甚至参加过在北京、青岛等地组织的全国性文学笔会和颁奖活动,从十七岁开始发表第一篇作品到现在十几本书的出版,对文学的爱恨情仇混杂其中。
上世纪七十年代,全国文艺工作会议在昔阳召开,同时晋中文艺工作会议也开在了昔阳,作为年龄最小的代表,我有幸参加了这次会议。那时会议主要学习的内容就是毛泽东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四十多年过去了,习近平总书记的《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又一次提出并指明了新时期文艺的方向。我从一个懵懂天真的文学青年成长为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作者了,值得一提的是,我几乎在四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与文学相依相伴,见证着中国文学几经变异几经翻新的发展过程,同时我也经历了自己文学历程中曾迷茫曾疑惑曾徬徨曾坚定曾执著曾厮守的心路遭遇。
文学这位亲爱的,差不多忽悠了我的一生,恨过,爱过,而且直到现在我还在惦记着,守恋着,明明知道自己天赋平平,也知道她误过我许多事,甚至有几年折磨得我几近神经质,却时近时远地不肯离她而去。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篇《永不回归的姑母》引发了山西新老两代作家锋芒毕露的争论,继而迅速向全国蔓延。我当时正在山大中文系进修,一面在教室里听着马晋乾、马烽等前辈的论证,一面又在校园大餐厅听着火力十足的新锐作家的雄辩。老作家们的温厚与真诚,新锐派的激进与前卫,让我知道了继承与发展的同等重要。之后,我来到北京参加“诗人笔会”,又遇到一批灌着啤酒发着狠话的叛逆一代,他们与台上仍在执管文坛主阵地的名人大家形成明显对峙。我知道,中国文坛正在经历着蜕变与更新的阵痛。我在探索“朦胧”新潮的同时,也在重温传统的经典。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我文学的路能走多远。我在质疑那些不懂什么叫传统的“反传统”派,也在排斥犹如晋剧唱腔般的凝滞缓慢。我这个一直在写作的人,有时竟读不懂一些杂志上的文学作品。这不能不让我想:我是不是一块搞文学的料?
有一段时期,庸俗文学极度泛滥,我所热衷的纯文学受到极大的挑战。色情与低俗,描着眼影涂着口红斜睨着神圣与高雅。大家闺秀混在污浊街巷里不知道如何迈步。一面是,自视清高的纯文学刊物即使门庭冷落也不甘落寞而入门很难,另一面是,不堪为伍的低俗作品到处泛滥而心生拒绝,我在二难中犹疑着。
写一首诗或小散文还容易点,如写一篇小说哪怕是短篇,誊抄一遍的时间比写作的时间还要长,而那时能被刊登的概率实在是小之又小。尊重各个刊物的郑重申明,我一般不会用复写纸抄录而稿投二处。身在教学第一线的我,又有一份善待学生的情怀,往往是,批作业写教案之后已近深夜,再来从事创作已有点力不从心了。有一次兴致来了,竟然熬过一个通宵,完成了一个短篇,第二天精力已大打折扣,以后,再不敢如此造次。电脑刚刚问世时,我在学校打印室利用业余时间开始学打字,而且从最快的五笔法入手,这给我的创作插上了翅膀。到现在十几本书的出版,都是自己手下的电子版,后来网上投稿的便捷,更让我逐渐成熟的创作,有了充分的施展空间。
我终于熬过了我文学创作的困惑期。
前些年,我随晋中文联的同志们去延安采风,参观了当年鲁艺和毛主席发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地方,真切地了解了当时毛主席的讲话动机。了解到文艺离开生活与现实,离开政治与人民,将是毫无意义的。那些所谓崇尚西洋的纯艺术,那些离开土地的伪艺术,都不会有生命力。《兄妹开荒》《黄河大合唱》《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白毛女》《小二黑结婚》等,以及以我县力群为主的一批版画作品的问世,大兴文艺纯正之风,一扫文坛朽腐文弱之气,成为新中国第一批见筋见骨的好作品,而且在中国文坛相当一段时间内,有着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二为”方向,“双百”方针,为中国文艺的不断繁荣起到了阳光雨露般的作用。
重温习近平总书记的《在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我感慨良多。经历过改革开放几十年的发展,我国经济有了全球性的突破,而道德滑坡、国学淡化的倾向也或多或少地混杂而来,文艺界流派纷呈、优劣并存的现状,众有公论。加之,随着各种媒体各种现代化的承载平台迅猛兴起,其中也不乏低俗卑劣之风潜滋暗长。正能量,主旋律,是时代的呼唤。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文艺作品应该像阳光和清风,能启迪思想、温润心灵、陶冶人生,能扫除颓废萎靡之风。文艺作品应传递向上向善的价值观,引导人们增强道德判断力和道德荣誉感,追求真善美。扎根人民、扎根生活,尊重作者的创作个性和创造劳动,走向心灵,走向现实,走向时代。习总书记的讲话适时应世,不仅切住了当前文坛的要害,也体现出尊重文艺尊重作者多出好作品的领袖情怀,作为最基层的文艺作者,我心生感奋。
回顾自己多年来的文学创作,对那些来自心灵、面对社会的作品,十分感佩。同时,我也一直在沿着这条路孜孜不倦地努力。两部诗集、五部散文集、一部中短篇小说集、两部长篇小说的出版,一是心灵与现实的对应,一是心灵与历史的对应,也是自己多年的思考与实践。另有一部长篇报告文学《含着泪水的微笑》,在反腐倡廉的形势下应运而生,有对正直廉明反遭打击的主人公的热情讴歌,也有对贪腐谋私当政腐败者的无情鞭挞,在《中国报告文学》发表之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品读灵石》《领袖的眼睛》《钟南山,你的身后站着人民》等作品传递正能量、弘扬主旋律,在普通的读者和听众群里反馈良好。入录中纪委网站的专题片《规圆矩方 正品立身》和《一代廉吏梁中靖》,以王家、梁家家训家规为基点,传达天人合一的文化情怀和济世救民的时代担当,起到了家训文化对世人修身立德的熏染作用。《人民的含义》《军魂》《森林卫士》《神奇石膏山》等舞台作品的问世,强烈的现场感和感染力,让我进一步知道了一个文艺工作者的重要作用。
我越来感到,文艺和文艺工作者确实有承担社会宣传主阵地的责任。诗歌小说等体裁有其长远的深入心灵的感化作用,宣传真善美也是我们责无旁贷的现实担当。尤其在我生活的基层,一篇朗诵稿,一篇演讲词,一部专题片,一本小刊物,一次座谈会,都是正能量的宣传平台。在灵石,我亲手组建了六个文艺协会,各类文艺人才破土而出,形成了一个县域文艺“小气候”。仅文学一项,县域作者每年都有300余篇作品在市级以上刊物发表,并有作品频频获奖。我们与工会、文明办、纪检委、信用社、各景区、各企业等全面对接,把劳动模范、先进人物、支农楷模、社会好人、忠孝人物等写出来,让全社会学习,我觉得这不是业外的事。中央倡导的廉政文化、法制文化、红色文化,文人都要进入,甚至一些厂歌、校歌、队歌和文艺演出的节目创作、大型剧目的编写、道德讲坛的讲座等,都有我们的涉足。“映像石膏山”笔会的举办,连续三届“山西诗人看灵石”活动的举办,加深了我县作者与外界的沟通,进一步扩大了灵石的知名度。无处不有文学,无处不有文艺,无处不有文化。
每届的“晋中文学奖”和“晋中文艺精品奖”,灵石都有比例不小的占有,市刊、省刊、国刊不断有灵石作者的亮相。特别是“石膏山杯”连续四届的全国征文的颁奖,让我们看到了县域文艺的影响与活力。作为一个组织者、见证者和参与者,我感到这一生很有意义。
灵石的经济发展,大家有目共睹。灵石的文艺紧随其后,别开一面。物质与精神的两个翅膀,振翼高飞。习总书记的讲话,给作家和文艺工作者们带来生机和活力,把潜藏在心底的文学情愫与政通民和的社会气象结合起来,发掘真善美,弘扬正能量,让社会越来越向健康、开明、正确的方向挺进。长风破浪,无悔一生。
(作者:孟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