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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国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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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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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于楼

富国顺

    于楼是辽宁盘锦市大洼区(原来是大洼县,近两年改成大洼区)的一个乡村,也是辽河油田的一个油区,前些年是除油田总部的兴隆台以外规模最大的油区,这里的油建、筑路、技工学校都是3000多职工以上的大的二级单位(处级),曾经相当的热闹和繁华。

我们从1984年开始来此地工作,到2000年离开这里,我和老伴前后共有17个年头在这里,可以说我们一生的工作经历大部分都是在此度过的。

我儿子是当地中心医院的大夫,近半年一直在120值班,这两天刚刚结束,再过几天又要去北京进修,他是一个有心的孩子,忙里抽空想带爸妈出去散散心儿。昨天上午,我正在班上,儿子来电话说要带着爸妈和两岁的女儿(二宝孙女在我家奶奶带着)出去溜溜,我问儿子去哪,他说想回于楼看看。

其实儿子此举还有更深的含义。我和老伴结婚近40年一直感情很好,近年来退休后日常生活中却常有意见相佐的时候,为此总有些伴嘴争吵,感情上也疙疙瘩瘩,儿子是想通过故地重游怀念过去更好的融合爸妈感情。

说起儿子,在我们看来,他虽然还有很多的不足,但我和老伴心中还是溢满了骄傲,我们常回忆起孩子一路走来的成长经历。

儿子他遗传了妈妈的漂亮基因,从从小的聪明可爱到逐渐长大的英俊帅气,小学三年级时,学校官方组织测智商,他全校第一。上中学是老师们反映,全班50—60人,从精气神—眼就能看出出类拔萃的他,可他学习并不用心,工作也不太积极主动,上初中开始是班级班长兼体育委员,可一次运动会,他作为体育比赛主要协助老师的组织者,他自己下项的时候,却跑别处玩去了,结果耽误了大事,过后班主任找到家长把他的班干部职务一撸到底,全撤了。中考的前两天,我们以为他在房间里准备复习呢,可开门一看,早就跳窗户跑了,到游戏厅把他抓回来,第一次狠狠地打了他,考高中全校录取550人,他的中考成绩在500名以后。

高中的前两年多,学习仍然不努力、不认真。到高三最后一学期,才像鬼使神差一样开始知道抓紧学习了,结果是学习成绩大幅度提高,最好的成绩由500名以后追到前20名之内。他初高中时有不少的同学和家长都说过,若有富京的脑袋(指智商)就好了!

高考的前一天,那时我们住学校宿舍,他没有自己的独立房间,就见他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地写着什么,开始怕他看书、学习打扰他,也没管他在写啥,过了好一会儿,见他还是如此专注,就从后侧面看了看,结果发现他在一张8开复印纸上写满了整整1000个“稳”字,说实在的,我们也好感动:在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重要时刻,孩子还是挺有担当和负责任的。

但由于基础知识太弱,致使高考成绩还是不是很好。大学里学习也还是不够努力,工作以后也常出现一些拖拉的问题,但学习接受新事物的智商和人品绝对没问题,赢得单位领导和同事的交口称赞。应该承认,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在有意识地克服自己的问题和缺点,而且越来越懂事,非常地孝敬父母。这就是令我们老两口哭笑不得的儿子!

带着儿子的这份孝心,快到11:30分了,我们一行三代四人驱车开始向目的地——于楼的进发。

于楼是我们工作时间最长的地方,但不是最早的地方。我毕业分到辽河油田油建技校,我爱人是技校的留校生。1981年10月结婚后开始住学校宿舍,不到一年分到了在学校附近的油建东风家属区住宅楼,是二楼30多平,1982年10月儿子出生,两年后儿子不满两岁时随学校迁到于楼。

车开后,我问儿子,于楼之前有没有印象。他说一点都没有。于是我们和他一起回忆了他出生到两岁前的事情。

那时太姥(儿子妈妈的奶奶)在我家,我妻子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奶奶晚年在我家好多年,待得安详幸福,最后因奶奶有病,岳父才把奶奶接回家。奶奶面相和善,性格也相当的好,好几年时间从未见奶奶有生气的时候,遇到我和爱人偶尔生气拌嘴时,奶奶显得很着急和无奈,但并不发表意见,多说长叹一口气说:哎,没法呀!

我儿子出生第三天出院回家,我和爱人抱孩子刚一进门,就见到了玻璃窗和墙上贴着的大红“喜”字,整个房间都弥漫喜庆的气氛,这是奶奶的手工剪纸,她在满心欢喜地迎接她的第四代外孙,这情景让我们好生感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对此真有深入的体会呀!

车开得很慢,从兴隆台到于楼30里的路程,儿子开了20多分钟。在进入于楼商街路的右手边,只见20年前的两层楼“钉子户”,还在那里挫着。

在我们搬离于楼前,政府要修进于楼街里的路,一幢两层楼正挡在路中央,政府和当事人反复协商,据说当时核定的拆迁费是50万,但几年时间都未能协商通,后来没办法只有改变道路设计向北移动,才把道路修成。而如今,这“钉子户’里早已没人居住,四周的垃圾已堆得老高,房屋也显得破败不堪了。过去这么多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真不知当事人会做何感想?

本想在于楼的商街找一地儿吃饭,结果被辨认商街两旁的建筑变化所吸引,一会儿老伴指着这处说这是商店,一会儿儿子说游戏厅怎么没了,我也分不太清楚哪是哪了,总体感觉就是陈旧、破败,脏乱差,街里的人也很少,显得没有生气。

不觉车已开出商街,前面的建筑和街道整洁一些,我们知道这是到了油田家属区,近些年大部分的油田职工家属都已搬离于楼到兴隆台去了,但这里仍有少数的职工家属,所以物业还是有人管理的。到了筑路公司家属区和离退休职工管理中心办公楼再向北就是我们工作的学校了——原来叫油建中学,后来油田教育专业化管理后就改成辽河油田第二高中了。

儿子问我们,能不能找到进学校的路。老伴是离开后20年没回来过,她会感到变化大有些路不记得了,而我回来过,知道这路在哪儿拐弯。但当我们下车走进校门时,眼前的情景还是让我感到挺吃惊。

用山皮土铺就的操场已完全变成了农家菜园,此时正值盛夏,草长莺飞,万物葱茏,黄瓜、茄子、豆角挂满了架,奶奶还给小孙女摘了一根嫩黄瓜,我尝了一口,还真有黄瓜味儿!各种蔬菜中间和四周还种了不少的玉米,此时已高过人头,大都出窕了。

几座20年前的建筑:南教学楼、北教学楼、学校食堂和体育馆还都在,只是经长时间风雨侵蚀显得相当陈旧和斑珀,大部分玻璃已经破碎,有的还没了窗框。

我们带着小孙女走进了当年我办公的北教学楼,在下面可遥望我四楼办公室的窗户,老伴则在一楼找到了当年她做学校舍务教师的办公室,告诉小孙女:“这就是当年奶奶的办公室。”两岁的小孙女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就蹦蹦跳跳玩去了。

校园里出来后,我们又到了校门前学校家属区我家当年住过了两个房子看了看,第一个是三单元的一楼,从1993年到1999年我们在这里住了七年,第二个是学校搬迁的1999年,在二单元的二楼,是有教师调出学校腾出来的房子,我们刚收拾装修完不久,学校就整体搬迁到兴隆台了,基本上没住。我们从外边看了看,辨别确认了是那个房间后就走了。

儿子说,还想去高中部校园看看,我们就驱车前往了,也就两三分钟就到了,到大门一看,门锁着。门上贴着一告示,坐在车上我眼睛花也看不着写的是啥。儿子说,这院里现在是一食品厂。我们从大门往里看了看,两栋高耸的大楼还威然挺立,一栋是教学楼,一栋是实验楼。在两栋楼的拐角里面,原来还有一栋教师住宅楼。学校搬迁后,不知是什么原因早已拆除了。我上次来进里面看到的只剩下一堆瓦砾。

1984年,从油建技工学校的东风家属区搬到于楼,最开始并不在油建中学,我和爱人都在职工学校工作。我做“职工双补”的语文教师和班主任,爱人在学校校办,具体做资料员。1984年到1990年,我一直是语文教师和班主任,职工初中文化补课结束后,还办了几期高中班,参加职工高中班学习的都是单位的骨干和科级干部 。高中班每届一年,每期只有一个班,班主任都是由我一个人带的。所以后来就有了“油建的科级干部80%都是我的学生”的说法。再后来,到1990年我就调到油建一公司机关组织部工作了,三年后的1993年才调到中学当书记去了。

车进油建大院心情开阔了许多,路面和整个环境还是挺整洁的,我们从原油建一公司办公楼经过,我还认真地看了看当年我在组织部的三楼办公室,并指给老伴和儿子看。

其实现在也早就不叫油建一公司了,因为前些年辽河油田的油建一公司和油建二公司已经合并了,叫辽河油田建设工程公司,还简称为油建,大部分科室的办公也移到了原油建二公司在兴隆台的办公楼,现在的油建办公楼只有少数的科室了。

在原油建一公司办公楼宽敞的办公楼广场前,儿子想起了他小时候一到重要节日办公楼前燃放鞭炮、礼花时的情景,那时差不多所有的职工家属都倾巢出动,广场上人山人海,大家的心情都很激动,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重要时刻,

过了机关大楼,到了当时也很火的油建机关服务楼,那时一些职工福利经常在这里分发或出售。可现在的服务楼看样子早已多年不用,玻璃破碎,蚀迹斑斑。没有经历的人很难想象出它当年的荣耀和辉煌。

服务楼右转,可见当年油建人心里的高级场所——离退休办公室或叫职工活动中心,现在虽不比当年但也还算整洁,门前还有停车,里面有人办公的样子。

车往北开,到了油建俱乐部。当年的公司职工的重要集会,比如一年一度的职工代表大会、联欢晚会、观看电影都要在这里举行,我们车子经过的时候,竟然不见了俱乐部的踪迹,难道是拆了不成,不得而知。

俱乐部的侧面,就是上文说的我们工作单位——职工学校,这职工学校的外观应该是经过修缮和装饰,竟然比当年还要好。职工学校的南北两侧,当年的计算机楼和档案室楼依然还在,职工学校的侧面是当年的卫生所,楼还在,但已斑驳得不成样子。

从卫生所再往北开,就到了我们刚到于楼最先住的油南家属区8号楼和9号楼了。

刚从偏僻的东风农场搬到油建机关所在地,不管什么房子能分到就相当幸运了,开始我们分到了8号楼,这8号楼是一楼,面积还行,有50多平,比我们在东风的30多平的住宅楼大多了。但住了一段时间发现,这楼里采光太差了,特别是走廊里,如果把南北屋的门都关上,进来个人都看不清是谁,所以越住越觉得难受。

在8号楼住有一件事让我现在还记着。有一次我要外出学习,走之前逗我儿子,说爸走了家里来坏人怎么办呢?记忆中那时儿子也就两岁多一点,只见他撅着小屁股从床下一点一点地拽出了一个大扁担,告诉爸爸妈妈用这个打坏人,把妈妈感动得把儿子紧紧地楼在怀里,这就是我们家当年“两岁宝宝扁担护家”的故事。

后来9号楼有一家搬走,倒出了一个39平二楼的房子,我们赶忙申请,因为是大房换小房,并没费多大周折就换成了。9号楼虽然面积小,但房间采光特别好。记得拿钥匙那天我和爱人去打扫卫生,见室内阳光四溢,心里好不敞亮,我一边拖地一边说,这房子住一辈子都行。

在车上我们还想到了当时住在这儿的邻居,当时都处得很好,现在天各一方,有的在哪都不知道了。

回来经过职工学校时,我们又下了车,儿子还在职工学校门前给爸妈照了合影。我们在楼外还指认我和老伴当年都在哪个办公室办公。可老伴一直没忘了“招待所哪去了?”我们进到职工学校门里,一打听门卫工作人员才知道,我们所说的职工学校就是当年的招待所,现在又重新装修了,而招待所南面的职工学校多年前就已经拆除了,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总觉得不对劲呢!

一路走来,一直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竟然全忘了吃饭这件事,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赶紧找饭店吃饭。在一家筋饼店我们要了饭菜,我还要了两瓶啤酒,给老伴倒一杯,剩下的我全喝了。

三小时的“重回于楼”的旅程结束了,内心涌出许多感慨,是感慨时光过得太快,转眼间我和老伴都已从中年步入老年;还是感慨这二十年光阴使得沧桑巨变、物去人非呢?是感慨这一路走来我们家各方面一步步上升变好的幸运,还是感慨要不负上苍和时代,倍加珍惜眼前的一切,祈望儿孙们工作顺利,事业有成,健康成长、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呢?抑或是兼而有之吧!

                                            2019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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