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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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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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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的记忆

酱是用麦子, 黍子,麸皮发酵, 磨碎,加到炒熟去皮再煮熟的豆子里加盐后做成的调味品。每年从三月三开始做 ,要在房顶晒一个夏天才能做成。那是我幼年最美味的零食。

酱的记忆可以追溯到我有记忆起,去姥姥家吃酱,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不压于去姥姥家吃杏儿的快乐。

若说两样选一样, 我不加犹豫地选择酱。此时 ,写着写着我的脑子已经出来了那一坛黑乎乎的酱了。黑呼呼的坛里黑呼呼的酱 ,我的哈拉茨已经流出来了!

我小时候小姐弟们流行的一句话,“姥姥干啥呢,姥姥搬酱呢!”可见, 姥姥搬酱是常事。

姥姥 ,廋小的身子把一坛酱登着木梯子搬到房顶上,晒酱去。我就有了偷吃酱的最好时间了。说是偷,其实是可以尽情吃的,只是房顶上的酱还没有晒好,姥姥不让我们去吃,我却喜欢上房顶吃着没怎么晒好的绵软的酱。

我可以随时登着梯子,爬上房顶,蹲在坛子旁。打开盖酱的玻璃板子,看着黑乎乎的黑豆酱,就开始流口水 。直接用指头掏一块出来 , 放在舌尖上,舔一下 ,酱香味弥漫,打个冷颤,口水就流出来了。

酱的香味 ,盐的颗粒, 一起在嘴里渗透舌尖,一点一点吃,吃完再掏一块,直到吃了不用打冷颤了,舌头已经麻木了,就可以大口大口吃下去, 越吃还越觉得饿了,不知是本来先饿了的缘故,还是吃酱勾起了馋虫子,总之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下来跑到水缸前 ,舀起一大瓢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半瓢, 肚子也就饱了。

姥姥的酱有的晒在房顶上,有的放在家里,应该是晒好的酱会放到家里了。家里的酱比房顶的酱要干一些,直接用指头掏一块出来,一边出去玩,一边搬一小块放在嘴里含着,就是最好的零食了。

不知为何,那么爱吃酱。比姥姥家的杏儿了,三姨打的榛子,还有锹瓜瓜更好吃。

从姥姥家回来, 姥姥也会给我们带酱,妈妈放在玻璃瓶里,做饭时用,我想吃的时候就去掏了吃。

下午饿了的时候,搬的吃冷食, 是小孩子的习惯。家里放着的笼里,有中午吃剩下的黄糕,奶奶给用刀切一片, 抹上黑乎乎的酱,两面都抹匀了,我一口咬下去, 黄糕的粘性和着酱的咸香味,美味的我想起就流口水。

夏天的时候,有时饿了,奶奶也不在家,舀一瓢冷水, 在院子里拔几根韭菜,撕成小段,扔进水里,自己谓之吃面, 挖一块儿酱出来,放进去,谓之调料,然后唏哩呼噜地喝下去,肚子也就饱饱的了。

去领居家偷酱吃,也是一大爱好。领居家的酱是发黄色的,比我姥姥家黑乎乎的酱要好吃的多。他们晒在院里, 上面盖着玻璃板,我去玩的时候就会揭开玻璃板用指头掏一块出来,怕被发现,先一口放进嘴里,那个黄酱不太咸,在嘴里可以慢慢融化,吃完再趁着和小朋友玩的空隙。再去掏一块儿,再迅速放进嘴里,自认为很聪明 ,做的天衣无缝,其实,领居早就从窗玻璃看见了。然后,她会给奶奶送一大碗过来。我就知道自己偷吃的事情败露了,很遗憾地不能再去偷吃了。

可是,老是想着玻璃下的酱,送给奶奶的黄酱也早让我偷吃完了。我还是想,就问妈妈为什么领居的酱好吃,为什么姥姥不做黄酱。妈妈说姥姥做的是黑豆酱,领居是黄豆酱,黄豆比黑豆贵,姥姥做不起黄豆酱。

黄豆酱不是常常的有,偷是不敢再去偷了, 就只能吃自己家足够多的黑豆酱了。姥姥好像每年都做好多,舅舅们来到时候,不拿别的也一定会拿酱。

妈妈做饭的时候,调料放在碗里 ,红的辣酱,绿的葱 ,白的盐 ,黑的酱,我却独喜欢那黑的酱,看着流口水。

晚饭煮一锅山药蛋,熟了剥皮,放碗里用筷子弄碎,拌上烂腌菜,再弄点酱进去,搅拌均匀,粘上黄糕片子。美味的无法形容。

吃豆面的时候,奶奶擀豆面能擀一炕,细条条的豆面,煮熟后,豆面香味扑鼻而来,把酱用胡麻油炒炒,放在一个碟子里。吃豆面的时候 ,放少许酱,几粒葱花,几个叶子的香菜,一滴纯正的山西陈醋,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豆面就好吃了,豆面要素吃才好吃。

可惜,再后来,姥姥走了,就没有人给做酱了。后来都改吃酱油了。但是,那酱独一份的美味依然留在唇齿间,让我一生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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