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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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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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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的人

黄花梁是个好地方 ,古代的“层松饰岩,列柏绮望”的绿色之地,如今的富硒小米产地。今年的全国第五届丰收节主会场就设在这里—我家乡黄花梁上的合盛堡乡东双山村。

预定的十二号的丰收节临时改成了十三号, 因为十三号孩子开学了, 我想不如就十二号去,让孩子看看美丽的黄花梁。和惠牧源合作社的陈永和总经理联系,他说十二号来也可以来,于是,我驱车前往, 赶上修路 ,堵了很久,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时分了。

我到达会场, 却不见陈经理 ,只有三个人在会场上。问了在烈日下布置会场的一个人,陈经理在哪里?他说那就是陈经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土路上一个农民模样的人骑着一辆电动车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让我有些不相信我的眼睛 ,我从未见过陈经理 ,第一次见红了四十几年大名鼎鼎的陈经理,竟然依然是农民的模样 。把他放在农民队伍里,你不会想到他就是二十四岁当支书 ,又当了二十年惠牧源合作社的陈经理,白衬衣的前面还烂着一个口子,蓝色的裤子上都是土 ,鞋就像烂板鞋。我问今天不是还有乡长参加吗?那个人指着地上坐着的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 ,说他就是乡长。

乡长依旧坐在土里和我微笑打招呼,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颠覆了我以前的认知。

陈经理停下电动车和我寒暄 ,看见我带着八岁的儿子, 就说带小家伙去摘梨吃。我们于是跟着陈经理的电动车去了不远处的果园 ,儿子第一次开心地爬树摘梨 ,我趁机和陈经理攀谈,知道这个果园是陈经理年轻时当支书的时候办职业中学的时候种下的果树 ,如今已经成林。

陈经理当支书的时候, 一手抓教育, 一手抓水利,当年职业中学这些孩子都考上了学校,成为有知识的人,在他办合作社的时候没少帮忙。他曾把得奖的五千元拿来打井,又取得县里水利局的支持, 打井队来打了很多口井, 灌溉才会不成问题 ,合作社才能越办越红火。

我佩服陈经理的思路和战略思想,要想办好合作社,没有知识不行,没有水利不行, 陈经理在那么年轻的时候 ,就能把这些事情想在了前头。

摘了梨,陈经理邀请我们一起去吃饭,今天只有我提前来了,并无其他外人,听陈经理说吃的是家常土饭,我就动心了,越老越怀念小时候的饭,可惜自己并不怎么会做,也就顺水推舟地跟着陈经理到了工作站的食堂。

油糕 ,凉菜,羊杂,煮玉米,烧山药 ,富硒小米稀饭,烂腌菜, 这一桌子丰盛的土饭勾起我儿时的回忆, 我喝着富硒小米稀饭,一股浓郁的小时候放碱面的稀饭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我问,这稀饭里也放了碱面了吗?

一旁的乡文化站长回答说这里的水本来就有碱面,我才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道理。

小时候,奶奶放碱面为喝着有味,稀饭也颜色黄澄澄的好看 ,而在这里,水里就含有碱 ,不得不说大自然的神奇。

从小就知道坡上的米好吃,但不知何故?今天才知道这个富硒小米就是坡上的米 ,因为坡上不蓄水,小米属于旱作,水越少越长得好。

对于小米 ,北方土生土长的我是很有感情的。 我问陈经理这个米为啥好喝 ?不仅色泽黄,而且米皮很多 ,味道可口。

说起他的富硒小米, 陈经理就有话了 ,他说以前并不知道咱们这里的小米是富硒小米, 只是知道我们黄花梁的小米好 ,却不知道为何好。 我二十四岁高中毕业当支书,带领全村人致富,后来发现,只有一个村富不算富 ,黄花梁上全体的农民富才算富,就辞职搞起了惠牧源农业合作社 ,既然我们的小米好 ,那就联合黄花梁上的农民们一起合作种黄小米, 为此, 我还去中国农业大学读了两年书, 认识了一些专家, 并且在回来以后也有联系 ,他们过来通过科学检测 ,发现我们黄花梁的小米富含硒,因为黄花梁曾经是火山口 ,火山爆发后大量的火山灰里有各种的矿物质, 因此 ,我才知道我们的小米为什么好喝, 是因为它是富硒小米,这在北方都是很少有的。专家说我守着一座金山竟然不知道,我就更有信心发展我们的小米产业了。

我说你不觉得累吗 ?这么多年了?他说:“好狗护三户,好汉护三村。我觉得自己有这个精力 ,愿意带领大家干。现在年轻人为了孩子读书,都去城里陪读了, 村里的地荒芜 ,我看着也不忍心, 我把他们的土地承包,做集约化管理 ,这样也方便使用机械化。

你还有机械化?他说有啊!我们还有飞机作业 ,我听了 ,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一米八塞外汉子。

黄花梁 ,在大同南百里怀仁、应县、山阴之间,东西南北皆二十多里。战国称黄华,北魏、北齐名黄瓜堆,隋唐以后称黄花堆、黄花岭,今称黄花梁。古代的绿色森林,后来成了狼烟四起的地方,也是近代山西人走西口必经之地 ,这里曾经有:“站在黄花梁 ,两眼泪汪汪”的悲情故事,如今旧貌换新颜,不仅摆脱历史上狼烟古战场的凄凉之境,也摆脱了关于黄花梁凄苦地走西口故事, 而且,黄花梁这颗梧桐树,还引来了央视的丰收节。

这要得益于陈永和经理四十年坚持不懈的奋斗 ,如今已经近七十岁高龄的陈永和 ,脸色黝黑 ,看不出他年轻时的样子 。脸上手上脖子上的皮肤黝黑的就像油画里打铁的汉子,这是多少年日晒风吹的结果。并且,他已经得了糖尿病近三十年, 每顿吃饭前都要打了胰岛素才能吃饭 ,还是坚守在第一线。是什么让他一生坚持农业?我想是一种信念吧!

正如一个孩子他学会跑就不会只限于走路 ,陈永和二十四岁当支书 ,锻炼出的能力,使他具备了跑的能力 ,他就不限于仅仅是走路 ,不限于仅仅带动一个村的致富 ,而是要立志带领全部黄花梁的农民走向富裕, 他做到了!

我来时误走到村里 ,那里的青石砖墙的瓦房一排排, 干净的水泥路 ,让我不相信我是在农村。这变化,让我改变了对农村的认知。

我们已经吃完饭了 ,大约是下午一点多了 ,一伙学生才戴着草帽进来 ,陈经理介绍这是山西农大的研究生,在我给开辟的实验田里做实验 ,孩子们才回来吃饭。

我不禁为今天所看到的一幕幕而感叹, 这个社会 ,不是每个人都在追剧,刷抖音,而是有一些人,他们是真正做事的人, 如陈经理 ,如眼前的这些研究生 ,他们可以做事做到废寝忘食 ,如那位在烈日下坐在地上的刘乡长。还有那些我从高速出口下来的防疫点的同志们 ,有医院的工作人员 ,有交警, 有志愿者,他们伫立在路口,风吹日晒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 ,默默无闻的付出。

学生要吃饭了 ,我们移步去了旁边的办公室, 这里放着一排排的电脑 ,是学生们写论文的地方,他们需要站在大太阳下记录数据,每天吃饭都很迟。

这里是曾经乡里一个废弃的养老院 ,乡政府给了陈经理, 他建起这个山西农科院有机旱作晋北工作站,山西农大和他合作,在这里设点, 专门研究旱作物。

陈经理栽了梧桐树 ,才会引来这金凤凰。农业不再是传统种植 ,已经走向了科学种植,

产业化,集约化,科技化,标准化和生态化为一体,发展绿色有机农业。

这让我想起我很早以前听到的一句话: 先做事吧!事做好了, 荣誉, 金钱就都有了

陈经理是一个做事的人, 他不计回报,认真做了一辈子的事情。

他说大河有水 ,小河就有水了,自己一辈子能花多少?大家富裕了, 我就开心,这本来都是来自社会 ,我只是带头做事的人。

多么朴实、豁达、明智的思想,做事的人,他永远考虑的是大局,他只顾蒙头做事, 计划一个接一个 ,竟然不觉得苦累!

陈经理说我老了 ,但不能后继无人, 很多项目才开展,村里的年轻人为了孩子上学又都在城里陪读,我就把儿子叫回来了。

原来在场地我问话的年轻人是陈经理的儿子,我并没有看出来 ,他依然是黝黑如农民的皮形象。

这是一个有着良好家风的人家 ,一般年轻人都不愿回来种地 ,而陈永和经理的儿子并没有躺在父亲的功劳簿上享受成果, 而且毅然决然回村帮着父亲继续伟大的事业,他是新一代的农民,他也是一个做事的人,他带领的团队已经都是大学生了, 比他的父亲更上一层楼。

“可是,我儿子以后还有年轻人会回来种地吗?”这是陈永和总经理所担心的事情,他说我可以把儿子叫回来, 孙子会听我的吗?全村的年轻人都会听我的吗?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是, 我想的是,这个社会里总会有一些愿意踏实做事的人,正如当年同样是年轻人的陈永和, 正如从二十四岁就在乡里干了十六年的刘宇乡长,正如陈永和的儿子,正如高速路口的那些人们,每个时代都有梦想的人,每个时代都有愿意低头做事的人。我想未来可期 ,总有人愿意为了大家,牺牲小家 ,去干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让另一些人可以追剧,可以刷抖音。

世界有这样一些人 ,他们不计回报 ,不怕付出 ,只想做好一件事情, 对自己有一个交代。

我感恩这些做事的人,有他们,我们不惧风雨 ,总有他们在后面默默付出 , 让我们食无忧,穿不愁。

也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安静做事的行列, 不浮躁 ,如陈永和一般,四十年如一日地做一件事, 如刘宇乡长,十六年坚守在农村做好乡长的事情,如那些在各个岗位默默付出的人。

虽然 ,我们可能看不到他们, 但是,他们和我们近在咫尺 ,当你吃着富硒小米的时候, 陈永和就在你身边 ;当你看到满目葱茏的绿色的时候 ,刘乡长就在你身边 ;当你可以自由出入在公共场所的时候 ,那些防疫战线辛苦工作的人员就在你身边。是这些做事的人护你我周全,让我们平安健康快乐的生活。

今日 ,我走近这些人,感叹社会因为有他们的付出而呈现的一派祥和。

我想 ,有他们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的付出,明日的丰收节里的“丰收节”一定会圆满成功!

感谢陈永和总经理,因为一个人, 红了一座村 ,因为一个人 ,让古代遍地是黄花松的美丽的黄花梁 ,几经烽火狼烟, 重又再现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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