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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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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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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中闪过几帧从前

夏日的傍晚,夕阳染红了天际,我们坐着聊天,晚风拂过。

这样的夏夜 ,小时候的情景重现,一家人在一起 ,爷爷奶奶在院里的葫芦架下 ,坐在小板凳上,摇着蒲扇,天上的星星很亮, 一颗一颗,我们兄妹四人在如水的夜晚玩耍。爸爸妈妈在家里聊天 ,声音时大时小 ,聊着他们工作的事情, 窗玻璃透出橘黄的灯光。

今天,我们兄妹也在这夏夜里聊天,说着天南地北的事情 ,通过微信聊天。

我坐在露天体育馆高高的座台上,头上是耀眼的灯光,眼前是体育场上奔跑的儿子。

突然,姐姐说,一晃就都老了,从前的事情都模糊了,就有几帧从前,我记忆特别清晰。关于你哥哥,记忆清晰的是你哥哥生下女儿后,我和妈妈去看他,冬天下着鹅毛大雪,你哥哥送我们去火车站,火车开走的时候,看着你哥哥单薄的身影,在内蒙古寒冷的大雪中,我突然内心涌出不舍,顿时眼泪夺眶而出,把你哥哥一个人丢在内蒙古的孤零零感觉。

对你弟弟,是在广州,他有了好的工作 ,单位给分了房子,邀我们去玩,那时候冬天的广州天分外蓝,阳光分外明媚,天气分外暖和,我们仿佛到了天堂 ,从塞北的寒风中来到四季如春的广州 ,第一次来广州,我记得和你大早上就带着你三岁多女儿去美丽如花园的小区玩,一扭头看见阳光下的弟弟穿着制服,一边倒垃圾,一边 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 那年,他大学刚毕业 ,分了好单位,分了大房子。

对你最清晰的记忆是,我从小东巷一出来, 你穿着你嫂子给你买的红色的无袖羊绒连衣裙,配着黑色高领羊毛衫,齐耳的短发, 骑着自行车从秋风里驶过来 ,我心里想,多美啊,青春的少女。唉 ,突然就都老了 ,现在视频看你 ,脸都胖得肉都是一块一块。

听着姐姐说的话,我突然也就无语凝噎了。尽管眼前是欢乐的人的海洋,响亮的广场舞曲,我却陷入悲伤的沉思中。

此刻, 哥哥弟弟也都没有说话, 我想他们也陷入岁月如梭的思索中了。

此时的姐姐在上海看孙子,儿子一家三口去旅游,姐姐不想动了,没有随去,难得的空闲时间,上来和我们聊天, 哥哥在内蒙古的单位值班 ,弟弟在北戴河上班,而我在家乡。

岁月匆匆,不觉已经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几帧从前的画面代表着姐姐对于自己弟妹分别在各地的悲伤,代表着曾经的情感永远留在了心间,那些从前,是哥哥一人在内蒙古立足打拼的经历 ,是我青春逝去的见证 ,是弟弟广州奋斗的美好。一切都逝去了,我们都走到老年。其实,我们的人生一切都是平淡如水,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没有被岁月摧垮,我们这一路走来,其间经历了什么,都在每个人的心中,酸甜苦辣自己品味 ,而姐姐看到的是我们如常人一样相夫教子,磕磕绊绊,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一路走来的生活。

人生最好的年纪大约就是姐姐记忆中的几帧从前,都是我们刚刚上班时的样子,哥哥代表了人生的打拼,我代表了人生美好的开始,弟弟代表了踌躇满志的开始,三十年过去了 ,我们终于有时间坐在一起聊天了,就如当年的爷爷奶奶。

今年弟弟儿子考上了大学,代表着我们四人的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也代表着我们的事业走向落幕。也证明人生不管如何开始, 其实平淡平安落地才是最美的人生。

母亲曾编制过很多美好的梦,我们以为那就是真理,我们向着梦的前方激情前进 ,冲刺。

爷爷为了父亲读书, 从村里来到县城,背井离乡 ,举目无亲,爸爸带我们来到市里 ,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弟弟去北广深打拼,背井离乡,举目无亲,现在轮到侄儿去英国打拼,背井离乡,举目无亲。

这是家族的进步吧?一代比一代强,可是,每一辈都在做下一辈的肩膀,奋斗前行。

那几帧从前啊,把我也带回到最美好的岁月,我们大学毕业 ,分配了好的工作,意气风发的前行,最后只是把下一辈又托起,也并未有什么大的成就,这大约也就是普通人的人生吧!

如今 ,我们都老了,常常地视频聊天,如同奶奶爷爷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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