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读完了《黄帝内经》,总体感觉是迷迷瞪瞪的,便又用有声图书听了一遍,也还是丈二和尚,未出现传说中的醍醐灌顶,人愚?抑或经文博大而精深?
先前,曾听过某学者对某经典古籍之高论,认为今人看古籍之所以费劲,是因为古籍的文意过于简单,当代人用繁杂、解构的心态去硏读,自然难以接上轨。说《易经》八卦,用简单的三百八十四爻,用模棱两可爻辞去诠释世界无穷无尽的现象,便是肤浅之表现。言下之意是说,世界绝非如此简单。称先哲们为了让理论站住脚,还冠以“大道至简”支撑。那些被称为“微言大义”的语录式文字,是对生命、对社会、对自然看法的模糊“偈语”,后学者不值得穷一生之精力去研究学习。还提醒,古籍的语法及行文习惯跟现代语法相去甚远,如果操现代语法之惯去读古籍,而没有对古籍深入研究和认真训诂为基础,是很难读通读透的。什么意思?简言之就两层意思:一是文意简单,二是语法习惯对不上号了,是既不博大也不精深,就这意思。还特别强调说,好比喜欢唱流行歌曲的小青年去唱戏曲,一下子很难摸得门道。那末,对经典古籍,究竟能不能持如此看法和态度?我看值得商榷。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黄帝内经》,版本五花八门,我读的版本乃曹金洪主编,是从超市特价货架子淘来的。书的前半部分是现代文模式,从第一章“基本常识”到第二十五章“中医要点”,以洋洋洒洒两千多个问答,意欲帮助读者了解《内经》之真谛。后半部分附《内经》原文,读起来虽生僻字不多,但语意确实难以理解着落。购买时,不曾怀疑书的来源渠道,阅读时,竟然发现现代文部分有许多错漏,故怀疑后面的附文亦如此。苦于无力对原文本勘误,于是便找来有声图书对照着听了一遍。这一听不打紧,果然发现诸多“不同”。究竟谁是谁非,却很难作出判断,原因我是羞于启齿了,你懂的。
如此说来,我们手头上如有《内经》,哪个版本才是守正?普通读者大多非考据学家,这如何是好?许有人问,你淘到的是“水货”吧?我不反对这样的疑问,我不是主动去求证了吗?但我借机要说的,这可能是《内经》版本多样化的一方面原因吧。像我手头这本,虽然没有错字,但别字跌出,含义自然是不同的吧。
有人下过结论,《黄帝内经》是中国最早的一部养生理论书籍,不知同看法者占得几成?成书年代也颇有争论,一说成书于先秦战国,一说成书于秦汉间及汉朝。无论是哪一种说法,好像均与黄帝无关,冠名“黄帝”,说是为了“取重”。至于“内”,大家可以从武林的“内家拳”,从酒厂的“内供酒”方向去理解。至于“经”,也不难明白,经者,放之四海而规范者也。但是,《内经》作为养生经典,却无一养生验方,作为中医宝典,却无一治病良方,作为生命的百科全书,仅有十五万字之微言大义,如此而已,的确是事实。
我读《内经》,也说不出什么“物性”收获,但是,对人体“五脏六腑”及机理,对过去读过的《扁鹊见蔡桓公》提及的“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不治将益深”等,有思想碰撞。在此之前,吾同学山徳,深感某医论者的“原始点”之学有趣有用,主动递传于我,还发一些医论者的课程视频供我学习。委实说,我一直都没能抽时间去认真看过那些视频,但内心上比较相信山徳的体悟。山徳是个老实人,原始点(痛点)于他,一定是有体悟的,否则不会那样认真细致地在我身上想寻得印证。几次我身发痹症,电话告知于他,都不厌其烦的指导,还亲自为我摁疗。起初我将信将疑,后来感觉果然奏效,便信服为真了。及读完《内经》,虽未知其所以云,却深感山徳之体悟有道理矣。至于是些什么道理,又说不清道不明。
《内经》有云,华夏东南西北中之人民,均有各具特色的易发病可预测。南方人易犯痹症,痹病以针灸治疗为佳,否则益深后可引发五脏六腑之痹。吾等百姓不懂针灸之法,然对着需针灸之位,用力指摁搓,以笨指补拙,便有异曲同工之妙。
山徳称,他以个人之体悟,跟亲朋好友施治,每每屡试不爽。吾亦学其善举,施以若干好友亲朋,亦有意想不到之效果。因避嫌曝人隐私,在此就不罗列名姓了。
体悟者,自古以来层出无穷,或大或小,或深或浅,或贵或贱罢了。
相传,孔子游学曾遇险,弟子劝其躲避,夫子暗忖,如果华夏“文脉”自他而断,也是天命难违,故不避。后来,居然“化吉”了,可见学贯古今的夫子,对“凶险”有着他独特的体悟,而不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味地赌命而已。
李斯年轻时当过小吏,偶见粮仓中的老鼠硕大无比,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又某日赶茅厕,见厕中老鼠瘦骨嶙峋,猥琐胆小,长叹一声“人生如鼠”,遂辞粮吏,寻拜鬼谷子师门,终成李斯应有的样子。
朱元璋自小穷困至极,到无可生计时,好心人捐物为他走后门出了家,出家未满月,灾至庙不可留,以化斋之名流浪地球三年,三年后归庙,庙再遭浩劫,但此时的他已体悟应变,不可同日而语了。及后来成了大帝,凭前程所悟治国理政,爱民苛吏,重武轻文,以史上最严厉之非常规手段,杀贪腐治懒政,在位期间,有若干省份竟无一官员能安全履职到退休年龄。为铸牢朱家万世基业,他可谓处心积虑,然而目标并不尽人意,成为其帝业之憾事。
王阳明被贬龙场,为摆脱困寂之心,以“易”为玩,历经磨难后体悟“心即理”,自悟自得后,“三立”之功俱善,终成一大家。
曾国藩年青时灵慧不足,勤奋有余,因而打下了扎实的学问基础。其人较迷信,各种迷信活动一应俱信,且有施行。到了知天命之后,却不信风水信天命了。悟天命有序,知盈知亏,最终达己达人。
蒋介石年轻时追随孙中山,意气风发,唯孙命是从,登上权力顶峰后,悟“联俄联共”终将寻不着出路,以为留“洋人之患”尚有奴才可为,留“农工之兴”将死无葬身之地。遂成后效。
以上大方家之悟,有大方家之举措,大方家之成败,史家已有定论。
再说说白崇禧八子白先勇的故事,大家亦应有所耳闻的,许是白公子年轻时就体悟了自己身上莫明其妙的性取向,故与志同道合之王国祥相约于大洋彼岸,在远离故园的地方,找到躲避本土世俗的诺亚方舟,成就了自己的本性和爱情,也成就了心中的文学梦。《中庸》有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话虽如此,如果白公子不主动远离此方尘嚣,谁敢保证他的洒脱能够善始善终?后续获知,其父白崇禧任其率性,任其以个人幸福为抱,可窥得“小诸葛”之开明。
如前面都是大方之家,那么,白先勇先生应算是率性而为的中方之家了。
今吾与山徳非大家,亦非中家,体悟窄小而肤浅,连个小家亦算不上,充其量是个很小家子气的体悟罢了,实在羞与方家们类比矣。
然这世间哪见有这许许多多的大方中方之家?十之八九乃小家微事也。小家也得有自家之小悟,幸福是由每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达成的啊。否则,安而康何在?和之谐安在?“日用而无所觉”何藏?“穷人之乐不比富人之乐少”何见?“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何以自圆其说?“修身养性”又何以自得耶?